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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下腰看着韩守邺,两人彼此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二哥终归太慈悲了,不到最后一刻决不会狠心动手杀他,”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清楚又决绝,“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推姓萧的一把,直到他踩到二哥的底线就好了。”
他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明明白白的毒辣和亢奋。
“到时候会怎么样?”他笑着反问,继而自问自答,“他会自取灭亡,然后这江左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一个真正配得上这山河锦绣的主人。”
韩守邺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此时韩非池眼中的邪气,竟忽然觉得自己从没有真的认识过这个侄儿――他疯了,可是却并不为了他自己。
……何等令人费解。
韩守邺不能明白,他唯一明白的仅仅只是――鲤儿已绝不可能从这些恶鬼手中逃出生天。
他将跟随自己一同走入地狱。
韩守邺颓然地放下了拉住韩非池衣角的手,而这时韩非池却忽然将一个小药瓶丢到了韩守邺面前的稻草地上。
韩守邺一愣,抬起头看向韩非池,问:“……这是什么?”
此时韩非池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异色,重新恢复如常,答:“这是父亲让我带来的,说,要让伯父走得体面。”
韩守邺明白了。
这是一瓶毒药。
只要吃了它他就可以立刻命断于牢狱,那便不必再游街示众,也不必被枭首于万民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