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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蘸取水渍抹在陶碑,烧焦处竟显出四十九个血指印,每个指节纹路都对应丙字号砖上的陶工刻痕。
锦衣卫围住严府别院那夜,沈知意独坐第七窑室。
陶刀刮开新砌的糯米灰浆,二十年前的雄黄粉末簌簌而落,在硫磺烟雾中炸出青紫色火花。
火光照亮窖顶暗格,半匣骨殖静静躺在《丙辰实录》上。
沈知意捧起泛黄的手札,父亲最后一页笔迹力透纸背:"四十九匠自愿焚身炼砖,以骨灰混釉,可抵硫银砂蚀。"
窑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新砌的堤坝。
青灰色砖面渐显暗纹,四百九十道骨灰痕纠缠如锁,将汹涌的江涛牢牢缚在龙脊墙下。
大理寺青砖地上的珍珠尚未拾尽,沈知意忽将陶刀横转三寸。
刀背阴刻的"丙三"徽记反射在蟠龙柱铜镜上,与严世蕃玉带缺口处的纹路竟错开半毫。
"严大人这玉带扣,"她指尖轻点满地珠翠,"用的是景泰八年的螺钿镶珠法吧?"
严世蕃瞳孔骤缩。陆云袖的绣春刀已挑开碎裂的玉带,内层鎏金暗纹在日头下翻出异彩。
分明是嘉靖十年内廷新制的双螭盘云纹!
"工部旧档记载,贵府管家严禄二十年前被逐时…"
沈知意从袖中抖落泛黄契书,"带走的正是嘉靖元年御赐的鎏金螭纹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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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忽有铁链声响,两名衙役押着跛足老仆跪在滴水檐下。
老人抬起溃烂的右眼:"丙辰年三月初七,严禄命老朽在别院西墙第三砖刻锚链纹......"他颤巍巍举起断指,指节瘢痕与陶工血印严丝合缝。
暴雨冲刷着严禄藏身的废窑,陆云袖踢开潮湿的稻草堆。
半幅《皇明舆图》铺在窑床,松江府处插着三枚铁蒺藜——正是倭寇尸首足底纹样。
"好个一石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