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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安置若罔闻,只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兰玉。李鸣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出去说。”
过了片刻,李聿青和李明安都抬腿走出了屋子。正当清晨,东方晨曦微吐,雾浓,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皑皑白雾里,看不真切。
李聿青忍了忍,到底是压低了声音,说:“兰玉怎么会染上烟瘾?!”
李明安听见这句话,转过脸,冷冷地看着李聿青,说:“这该问你们啊,什么时候被李叔堂看见了,让他使这么阴毒的法子想毁了兰玉。”
他自从主院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言,如今却像是点着了炮仗,满腔压着的愤怒一气儿涌了出来。李聿青怔了怔,也顾不上李明安态度恶劣,想了想,他虽行事放肆,可和兰玉偷欢却都是避着他爹的,做得滴水不漏。思前想后,只有那个孩子了。
李聿青想起了李公馆内关于那个孩子的流言,心凉了凉。
李鸣争却想起了他去送账本那一日,他爹那个探究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时已有证据了不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他爹素来多疑,即便是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李鸣争向来事事在掌握,如今却被他爹摆了一道,心里也生出几分不虞。
兄弟三人都沉默不言。
半晌,李聿青沉声说:“即便是如此,也不该给他抽大烟!”
李鸣争波澜不惊道:“兰玉才流产身子弱,熬不住烟瘾,现在强行戒断,不啻于雪上加霜,能要他的命。”
李聿青一怔,恨得捏紧了拳头,他几乎不敢想兰玉清醒之后知道自己染上了烟瘾会做什么了。一时间,李聿青罕见的生出几分茫然和悔恨,他自小就知道他是庶出,将来这个家是属于李鸣争的,那时懵懂又有几分傲气区区李家,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外头天地何其广阔,何必拘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后来他从了政,步步为营,慢慢往上爬,从别人口中的李二少爷,变成了李二爷。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可在这一刻,李聿青抬起头,却见四处迷雾翻涌,恍惚间竟有几分置身悬崖边的不寒而栗之感。
兄弟几人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李聿青再进屋子时,兰玉竟已经醒了。
他脸上没有血色,望着床帐,若非还睁着眼,几乎以为那躺着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躯体。
李聿青心中一恸,他恣意妄为惯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靠近一个人都如踩刀尖,心痛不已。李聿青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兰玉,伸手轻轻碰了碰兰玉的脸颊,低声说:“兰玉。”
兰玉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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