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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这样,”祝雁停下意识地喃喃,“……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虽满心算计,但对萧家人俱都抱有好感,尤其敬佩萧蒙,怎么也没想到去岁还鲜活着的一个人,竟就这么去了,可想而知萧家人现在都是个什么状况。
“……大人他如何?”
“似也受了颇大打击,还在前头正院里操持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来吃酒席的客人这会儿都走了。”
正院里,人去宴席散,只余进进出出的下人默不作声地收拾着一桌桌残羹冷炙。
萧莨立在门边,恍惚望着外头的风霜残雪,听那来报信的士兵哑声禀报与他:“骆城是凉州的要塞城池,去岁为北夷人占去,世子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将之夺回,原本已安排得万无一失,趁着北夷人以为天寒两军休战之时发起进攻,骆城山前只有一条进城必经的山道,夷人屯在那的兵马不过区区千人,两军在山道的峡谷地带相遇,我军有备而来,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原本是完全占着上风的,但混战之时,突然有一流矢蹿出,射中了世子腰腹处,穿透了脏器,世子当场从马上摔下,不待我们的人将之救起,又被夷军头领当胸补了一剑……,之后,军心大散,副将军抢回世子的尸身后,带着剩余兵马回撤,功亏一篑。”
萧莨紧握住的手背上暴起青筋,眼中覆上了一层血丝,隐有泪光:“我父亲如何?”
“……不瞒大人,国公爷其实自去岁起就一直缠绵病榻,断断续续地不见好,只一直未上报过朝廷,也不许人告知你们,说怕你们担心,这一年多,在外领兵的都是世子,世子这一出事,国公爷亦不堪重荷,听闻消息时激动得当场吐了血,昏迷了三日才醒,身子是越发差了,送往朝廷的奏报这会儿应当也已经到了陛下手中。”
萧莨猛地侧过目光:“我父亲自去岁起就已缠绵病榻?”
“是,……国公爷病得很重,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了,”对方哽咽道,“旁的事情,国公爷说要交代给您,这封信他吩咐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中,您自个看吧。”
他从怀里取出封得密密实实的信,递给萧莨,萧莨颤抖着手接过,当即撕开,待到看罢萧让礼信中所写内容,漆黑双瞳里满是深不见底的晦涩,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且暂在府上歇下吧。”
萧荣过来时,萧莨依旧站在正堂的门前,微眯着眼睛,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荣双目通红,显是刚哭过一场,抹了把脸,过来与萧莨说:“伯娘和大嫂都已醒了,伯娘一直在哭,我见着再这么下去,只怕她眼睛受不了,还有大嫂,伺候她的人说她一直痴痴呆呆的不言不语,也不肯吃东西,连水都不愿喝一口,莹儿他们过去,都被赶了出来,二哥,要不你去劝劝她们吧。”
“阿荣……”萧莨沉下声音,艰涩道,“父亲病重,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萧荣倏地瞪大眼睛:“为何如此?伯父为何也突然病重了?!”
“不是突然,”萧莨微微摇头,苦涩从心口翻涌而起,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叫他分外难受,“父亲一年前就病了,一直卧榻不起,原本瞒着朝廷瞒着我们,不想叫我们担心,也怕风声走漏被夷人趁机大举发起进攻,更不愿见朝中有人兴风作浪,换个统帅过去搅得戍北军不得安宁……,可如今,大哥身死,父亲的身体也实在撑不住了。”
萧荣闻言顿时慌了神:“那要如何?伯父他会回京么?戍北军怎么办?”
“父亲写了封信给我,他在信中说他恐怕是撑不到回京之时了,而且新的统帅一日不过去,他便一日不能离开,只有他在,才能稳定军心,”萧莨说罢,眸底已是阴霾遍布,顿了顿,又道,“阿荣,……你可愿随我去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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