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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焖牛三宝（第2页）

「老李小酒馆」晨光版·续三

老王头抱着水罐冲出门时，陈嫂子正攥着两瓶茅台往怀里塞。忽然"哧啦"一声轻响从灶台传来——她慌忙转身，见锅铲在老李叔手里翻飞如蝶，油锅里爆开的葱姜蒜呛得人直咳嗽。

"陈姐快看！"老李叔手腕一抖，酱汁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浇在砂锅里慢炖的牛肚上。琥珀色的牛油裹着八角桂皮，在晨光里泛起蜜色涟漪。案板旁整整齐齐码着泡发的马蹄香菇，雪白的菌盖切着菱形花刀，像缀在酱色绸缎上的珍珠。

陈嫂子鼻尖微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解开围裙口袋。三枚油亮的牛三宝躺在荷叶上，牛筋透着琥珀纹路，牛肚纹理如古老的地图。"这是昨天后厨收拾的边角料，"她把食材推给老李叔，"您教我的酱焖法总差点火候。"

老李叔眯眼嗅了嗅，忽然笑出声："巧了！前日码头卸货，我顺了坛二十年陈的甜面酱。"他从墙洞掏出个锡壶，暗红的酱汁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泽，"这酱啊，可比你那茅台还压得住场子。"

说话间，门帘又被掀起。老陈大夫抱着输液瓶大步流星闯进来，白大褂上沾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陈姐！"他喘着气把瓶子往柜台上一放，"我徒弟说这小子烧糊涂了，非说要喝茅台退烧......"

话音未落，酱香已扑鼻而来。老陈愣怔地看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牛三宝，忽然眼睛发亮："等等！这是我妈当年在供销社工作的秘方！"他抄起筷子戳了戳牛肚，"这层胶质...绝了！"

陈嫂子脸一红，忙把马蹄香菇推过去："您先尝尝这个！我特意用酱香骨汤煨了整夜，马蹄吸饱了汁..."老陈夹起香菇送入口中，脆嫩的口感伴着醇厚酱香在舌尖炸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笔记本："能给我个配方吗？我医院食堂..."

"得先说好！"老李叔晃着酒坛子插话，"用我的百年老酱，得给我留两坛当诊金！"众人哄笑中，吴老师摸着下巴凑近砂锅："老陈啊，你这牛三宝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偏方？我昨晚还梦见自己满口牛筋呢！"

橘猫不知何时溜回屋梁，盯着翻腾的酱汁发出咕噜声。它忽然打了个喷嚏，惊得跳下的瞬间碰倒了酱油瓶。褐色的液体泼在酱焖牛三宝表面，老张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这污渍竟与昨日泼在豆汁上的墨迹惊人相似。

"哎呦！这不是陈姐儿子小时候画的小怪兽吗？"老王头指着墙上歪歪扭扭的涂鸦。陈嫂子怔住片刻，突然抱着水罐转身冲向雨幕："我这就去医院，这坛酒..."话没说完就被老李叔按住肩膀："灶上还炖着呢！你侄儿闻见酱香早该退烧了！"

窗外春雨淅沥，酒馆里却飘满酱香与酒气交织的气息。陈嫂子望着砂锅里翻滚的牛三宝，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在货轮上浑身发抖的渔家女。那时老李叔也是这样笑着递给她半碗酒，说这世间的苦味，总得靠点甜来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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