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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层道观在熟州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道,观里道观主的医术不错,他对穷人,一向不收诊银只收药材费用。可是对求道之人,那价码就不低了。季守业的眼神暗了暗,跟布氏说:“父亲执意要去十层道观,我跟二弟要求他,先把身边的人清理干净。
我看那个宝花小小的年纪心眼奇多心思也不下,她的生母的根子坏了,这次要是能借机把她清理出季家,你和儿媳妇理家当事就省心。”布氏轻轻叹气,凑在季守业的耳畔低声说:“这一回,父亲心里有数,他再也伤不起精气,主动把后院里的人,又清了一遍,后院走得快空起来。
那个女人的心思已经活泛起来,我听人说她在打听外面的行情。她还能再嫁再跟人再生子,这都不是难事,只是父亲现在不曾松口让她走,她也不敢表现出想走的心思。再加上有宝花那样一个女儿,为人母的心,让她一时迟疑不定。”
季守业心情烦闷起来,他低声说:“她要是想把孩子带走,也由着她带走吧。”布氏苦笑起来说:“那孩子年纪小小,只怕早已成精。她现在是那女人走一步跟一步,心里大约也明白生母想舍了她的心思。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带孩子走,父亲也是绝对不会许那孩子离了季家门。”
季守业眼里闪过愤慨的神情,他是嘲讽的笑了起来,说:‘父亲不知如何做得出来这些事情,他将来如何去面对祖宗家法,让嫡长子帮着他养他的妾室和庶子女。我是清了一批又一批,幸好他以后再不能给我们添上什么上不了台面弟妹,我再操十一二年的心思,这事就能一拍干净。”
布氏心里也烦躁起来,虽说季老太爷的庶子女的人数不多,可是做父亲的人,要长子长媳妇来操心供养他们长大,不管放到哪里去说,都有些说不过去。季老太爷生而不养,可是季守业夫妻却不能放任下去,只能他们操心供养他们长大。
布氏一直担心着,这些人将来会不会成为白眼狼,反过来为难他们。布氏尽量在一定的范围内,对他们的照顾,做得让他们无可挑剔。布氏在他们的亲事上面,也尽量听从他们的意思,只是她还是把那几个适龄的庶妹嫁得远远的去。
季守业和布氏对季老太爷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绝望了,现在他一心要求修道,两人心里还是希望他能迷道久一些长一些。只是两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季老太爷大约只是一时的兴致,要他过清静无为的日子,他大约只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季守业兄弟终究挡不住季老太爷一心向道的决心,兄弟两人挑了一个不下雪的日子,把他送到城外山上的十层道观。
在孩子们误以为季老太爷晚起不用请安的日子,季老太爷去了十层道观里小住三日。果然如季守业和布氏夫妻所意料,他在道观住了三天之后,一大早上,他直接让小道帮着找了马车坐了回来。他从道观回来后,第二日,在孩子们请安时,他顺带给孩子们讲了大道所向,他讲得含糊其词,孩子们一个个也是有听不明白,只是跟着点头应付他。
季树立和季安宁兄妹在这样的日子,接到田氏寄来的书信,他们夫妻是无法过年回来。季树立非常的伤心,他心里明白父母是无法回来的,可是心里还是盼望着他们归来。而季安宁相对来淡定许多,布氏早已经跟她说得清楚,父母远在外面,路途太过遥远,近几年,季家没有大事,他们是不会回来。
第三十三章 白费
冬天最冷一日的清晨,天色还暗黑着,季宝花的生母已悄悄的从侧门离开季家。季宝花醒来时,天色大亮,她四处未寻找到生母,便一声尖叫哭喊着奔向老园的东厢房。季老太爷已经早起正用着早餐,他吩咐大丫头赶紧把季宝花迎进来。
季宝花瞧见季老太爷直扑过去,扯着他的衣裳,一遍又一遍语无伦次的跟季老太爷说:“父亲,我娘不见了,我没有找到她。”季老太爷瞧着她这般小可怜的模样,心里怜意深切,赶紧吩咐身边的人,快去把要来请安的人,直接挡在院子门外。
季宝花在季老太爷怀里哭了好一会后,都没有听见父亲如平常一样对她说,一切有他,他会帮她寻找到生母这一类的保证话,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明白过来,这一年来,后院里走了的人,她曾经听人说过,她的生母有一天也会抛弃她一走了之。
季宝花干脆的用双手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后,问季老太爷:“父亲,娘是不是不要我和父亲了?”季老太爷听着孩子的话,他的老脸都要羞得红紫起来。他要是有心想要强留住季宝花的生母,那个女人这一时也是走不了的。只是季守业已经跟他言明,他的女人由他自行负担起来,从来没有儿子一定要帮父亲来供养不相干的女人。
季老太爷如今只能眼瞧着女人在面前晃荡,他无法再如从前那般实打实的常动手动脚,他对女人容貌年龄的要求更加往低龄化方向发展。再说早在两年前,他对季宝花的生母已经没有好种兴致,只不过看着她平日很会体贴他的心意,才一直由着她在身边服侍。季守业的话出来后,就成为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源头。
季老太爷也想在季宝花面前,做一个慈爱的父亲,自然不会把这原因说出来。他转着弯说:“宝花啊,你看父亲已经老了,还以后还要靠你的大哥来养你和你的兄姐们。你娘亲这般的年青标致,父亲不忍心拖累她最后孤零一生,就想着为她好,早些放她出去,她还来及再成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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