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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个月,田氏跟季守家已经到达目的地,田家小舅过来接季树立兄妹去给田家祖宅,送田家老祖母最后一程。这位老人家活得长久,在夫婿去后四十年,她又活着见了第五代人,算是这个时代里难得的长寿老人。
季安宁在那个白纸飘飘的灵堂里,三跪九拜又上香,又在大人的指点下,烧了轻舟之后,被人安排在偏院里休息。田家人多,人来人往,季安宁年纪小,只能紧依在自家有身孕的小舅母身边。满满一堂的人,大家感叹田家的儿孙孝顺外,对田家几月前分家的事情,又提起来论了论长短,大部分都觉得要是不分家的话,老祖宗应该还能活得更加久一些。
田家小舅母脸色相当不悦,然而她还是低垂眉目,偷偷从桌上取点心塞到季安宁的手里,在她抬眼时望过去时,低声说:“今日人多,一会用餐时辰一定晚,你一个小孩子,只怕不会照应得周全,你先吃一点填填小肚子。”季安宁伸手接过点心,在小舅母的身后吃了好几块后,她又借着人小,去别的桌上取了几块过来塞给田家小舅母。
她示意小舅母借着她的身子躲一躲,低声说:“小舅母,你吃吧,不要饿到我的表弟了。”田家小舅母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笑着说:“宁儿,小舅母是大人,会照顾自个,这几块我留下来,一会再给你吃。”季安宁也没有执意劝下去,她从前就知怀孕的人,在吃食方面有忌讳。何况又是在这么乱的场合,田家小舅母多注意总不会有错。
这一日,季安宁在偏院里面吃了又喝了,听了满耳朵的闲话,比听说书人讲故事还要来得精彩万分。她一直到很晚才迎来季树立,两人被田家小舅送回季家。季树立和季安宁第一时间就去季守业夫妻处请安,给直接安排用柚叶子泡水洗了热火澡后,两人再给带到季守业夫妻面前,两人又在他们盯住的情况下,很是放开的吃了一碗热汤面。布氏很是仔细的问了问他们在田家祖宅这一日的情况,听说他们不用再去时,她轻舒一口气。
季守业打听了季树立见过的人,他轻轻点头说:“你四个舅舅都是很稳妥的人,你父亲母亲不在家,那些人是你应该去拜见的长辈们。”他们夫妻到底是怕那样的事情惊扰到季树立兄妹的心神,季树立给留在主人房耳房小床上睡觉,而季安宁直接睡在他们夫妻中间。
季安宁原本以为自个会别扭的睡不沉,结果上床没有多久后,她就睡熟过去。季守业瞧着她胖乎乎的睡脸,笑着跟布氏说:“这是一个心大的人,这样也好,女子心眼太小,将来只能自苦。”季安宁一夜好睡醒来,听布氏提及季树立也是一夜安稳睡眠,她笑咧了一张嘴。布氏瞧着她的笑脸,伸手轻捏一把她的脸,说:“田家那位老祖宗是一个厉害人,就是去了,她还是分得清自家人。”
季安宁前世就是不知许多风俗习惯的人,这时听布氏这么一说,只觉得大约与什么风俗套上了,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不敢多问,反正大人们也不会讲解给她听。因为季树立兄妹安稳过度一夜,当天夜里,季守业夫妻就由着他们回自已房间安置。田家老祖宗送上山这一日,季守业带着季树立跟着田家人,把老祖宗送出了城门口。
第十四章 在意
布氏听季安宁提出想要去田家小住的事,就往田家送了消息过去,她很快收到田家的答复。第二天一大早上,田家大舅亲自过来接季安宁回舅家小住一些日子。季守玉和季洁清两人颇有些不舍的送别的季安宁。
布氏瞧着她们两人脸上的神情,想起绣娘昨天递进来的话,她笑着说:“绣师说这两日家中有事,要你们在家中自修。”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对于学习针线活,也只是听从大人的安排,听到能休息两日,面上神色立时愉快起来。可是细想想后,两人又不是真正不知事的人。
她们想着一大家子人的吃用,布氏舍得拿出银两请人教她们学习针线,也是顶着许多的压力。季宝花会有那般的举止,也不是没有原因。她们两人手牵着手转侧往绣房走去,绣娘跟她们提过,只要把她交待的花样绣得细致,她会再教她们一种常用的针法。
布氏听着两个小女子的打算,她的神色格外的喜悦起来。她心里明白绣娘托辞不来的原因,也不过是担心季家这两日不太平。布氏在心里暗叹一声,想着还是要让人把院子门看守的严实一些。季老太爷待嫡妻嫡子女嫡孙们冷淡,可他待妾室和庶子女格外的优待,这当中待季宝花更加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季家家境好转是自布氏嫁进来后开始的,那时季家人一家人和睦相处,公公威武不屈婆婆慈爱有加,下面弟妹都听话懂事,季家在小城里的名声非常的不错。只是随着季守业在官场起步顺畅开始,季老太爷的朋友多了起来,应酬跟着多了起来。
那一年季老太太老蚌生珠得了季守家这个儿子,季老太爷面对这个小儿子却没有太大的欢喜之情。隔年,季家人就知晓季老太爷在外包了女人,季老太太自是接受不了这样残酷无情的现实,她为了儿女着想,先前还是决定咬紧牙关也要容忍下来,愿意为季老太爷把那女人接回家来。可季老太爷这时却没有那个心思,他要接新认识的女人进家门为妾。
季老太太和季老太爷之间的夫妻之情,在一来一往的谈锋当中渐渐的消磨得差不多,而季守业已经能撑得起一个家,儿女就是母亲的胆量,季老太太支持季守业迁居至熟州城去,而独留下一个季老太爷在原处继续为官差。季守业恩怨分明,他是可以孝顺父母,却没有义务供奉父亲的那些姨娘和庶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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