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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等快到虔州再动手,便与岭南无关。圣人过问,便让江南西道去头疼吧。”
“遵命。”
何履光把门关上,正欲上榻,忽然听到耳畔一阵嗡嗡作响,不知何时又有一只蚊子钻了进来。岭南经略使挥起巴掌,想要拍死,才好继续云雨。可那蚊子却狡黠之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直折腾到凌晨也没消停。
四月十日,阿僮第三次站在路边,看着李善德的试验马队忙碌。
“城人言而无信,说好了接家人过来,现在倒要跑回长安了。就不该给你荔枝!” 她气呼呼地折断一根枝节,丢在地下。李善德只得宽慰道:“这次若成功了,你便是专贡圣人的皇庄,周围谁都不敢欺负你了。” 阿僮双眼一瞪:“谁敢欺负我?”
李善德知道这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骂归骂,荔枝可是一点没短缺,还叫来好多人手帮忙处理。他拍着胸脯说,岭南我肯定还回来,给你们多带长安的美酒!阿僮这才稍微消了点气。
“这回真能成吗?”
“不知道。但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得不全力而为。”
这一次的马队,始发一共有五匹马,沿途配置约二十匹。但它们的装备,和前两次却截然不同。
每一匹马后,只挂一个双层瓮。内瓮培着松软的肥土,外层灌入清水。但每一个瓮的水土比例不尽相同。李善德事先请了一批熟峒佣工,从过壳的荔枝树支干切下去,截下约莫三尺长的分杈。尾端斜切,露出一半茎脉,直接扎入瓮中水土。
在分杈的上端,裁出三条细枝,上面挂着约莫二十枚半青荔枝。李善德还苦心孤诣请了石门山里的生峒,用上好的买麻藤编了五个罩筐,从上面套住树冠。这样一来,既可以防止荔枝因为颠簸在途中脱落,也能透水透气,让荔树苟活。
李善德把这段时间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整合到了一块,命名为“分枝植瓮之法”。这种办法能不能到长安,不确定,但每一瓮,会毁掉至少一棵荔枝树,这让阿僮心疼唠叨了很久。
但这个灵光一现,只能解决一半问题。真正的考验还在路上,所以他不得不跟着。
这次试验至关重要,苏谅也赶来出相送。他看到李善德也翻身上马,准备随队出发,有些担心地仰头道:“大使你这身子骨,能追得上马队的速度吗?别累死在中途啊。” 李善德一抖缰绳,悲壮慨然道:
“等死,死国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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