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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似乎又睡了个回笼觉, 七点半的时候萧肃被荣锐叫醒了, 说要带人去现场重新推案情。
工房周围一团乱, 市政挖开了管道, 原本年久失修的道路越发泥泞难走, 一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工房。
所幸工房里面已经做过还原,所有的陈设大致还在原先的位置。
“我怀疑罗氏兄弟所说的是事实,他们确实不是杀人凶手,只是被陷害了。”荣锐站在工房正中间,对专案组的负责人说,“疑点有三个。第一,他们的供述高度一致,细节详实, 回答问题的过程中表情、神态极为自然,不像作伪。第二, 伪造绑架案来为自己杀人、销尸的行为做伪装, 逻辑牵强——他们完全可以告诉家人自己出门旅游,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工房干完这一切,没必要弄个失踪案出来引起警方注意。”
他慢慢走到沙发床旁边,接着道:“第三, 凶手的思维缜密, 专业性极强,如果罗氏兄弟有这种头脑,就不会留下关于死者的两个致命证据——第二现场水槽里的人体残渣, 和他们清洗过的血衣。”
“有道理。”负责人点点头,“接着说。”
“假设罗氏兄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看到的情况该如何解释?”荣锐道,“昨天我过来仔细勘察了一下,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现象——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摆放方式都高度对称,水槽左右一样,货架左右一样,沙发床摆在正中间,离两边墙壁的距离也一模一样。”
他环视四周:“这间工房的结构也是高度对称的,方方正正的长方形,前后左右的松柏长势差不多,对高处气窗的遮盖也差不多。这意味着,在大雪和阴霾的天气里,太阳无论是东晒还是西晒,对工房内部形成的照明情况,都差不多。”
他又指了指隔壁:“更奇妙的是,隔壁的二号现场和这里非常相似,除了南北朝向不同,里面的布局、光线环境,几乎和这里一模一样。”
负责人道:“有一点不一样——二号现场并没有沙发床。”
“问题就出在这张沙发床上。”荣锐走到沙发床边,用手电筒照着床下那些黑色的印痕,“那天我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些擦痕,通过擦痕的延伸方向,找到了两个现场中间那道小门。后来我想,这些擦痕明显是新的,因为上面只有一点点灰尘,不像旁边的地面,糊了一层油污……那么它们是怎么造成的?”
他忽然用力将沙发床往货架的方向推去,床下破损的万向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瘸腿那一边更是几乎划破了塑胶地板。
孙之圣用手电光扫过他脚下,众人惊讶地发现,地上多了几道黑色的刮痕,跟之前那些刮痕极为相似。
“我认为,这个沙发床,曾经在罗氏兄弟被绑架的那几天里,推过了中间这道小门,推到了隔壁的第二现场。”荣锐拉开货架,将沙发床一口气推过门洞,推到隔壁痕迹消失的位置。
众人跟着来到第二现场,荣锐合上货架,问:“现在,有没有一种自己还在隔壁的错觉?”
萧肃环顾四周,确实,这间工房和隔壁太像了,虽然因为南北朝向不同,但因为布置高度对称,光线幽暗,左右颠倒之后没有太大差别。
“罗氏兄弟以为自己三天里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其实并不是。”荣锐站在沙发床的位置,开始重新推演整个案子的过程。
正月初十中午,罗建红接到薯片发给他的定位,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只身赶往工房,然后在这里遇到他的三十二年互不往来的弟弟罗建新。
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叙旧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他们惊恐呼号,无人应答,手机信号被屏蔽,闹到晚上疲惫不已,在破沙发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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