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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锐照旧将萧肃送到了上次告别的桂花树下。
隔了一段时间,桂花已经开到荼蘼,散发着一种近乎酒香的醇厚气息。萧肃目送十八手捷达的车尾灯消失在拱桥上,虽然忙碌了一整天,却丝毫不觉得疲累。
长久以来安逸的日子,其实经常令他有一种在温水中下沉的无力感,而荣锐就像一把匕首,劈开水面,搅乱了他的生活,但又给他带来了另一种新鲜的空气。
萧肃脚步轻快地走到家门口,蓦然看到车库里停着母亲的黑色路虎,惊觉自己仿佛有些忘形了,稳了稳表情,推门进去。
方卉慈刚刚回家,正斜倚在沙发上休息。保姆刘阿姨炖了燕窝,见他回来十分高兴:“阿肃回来了?正好一起吃宵夜。”
萧肃看见吃的才感觉饥肠辘辘,两口吞了一碗燕窝,还问:“有没有什么顶饱的东西?卤牛肉或者烧鸡……蹄髈也行啊。”
“大半夜吃什么蹄髈,怕不是疯了。”方卉慈嗔道,吩咐刘阿姨:“给他下一碗小馄饨,切几片昨天做的卤牛腱,别多了,他肠胃不消化的。”
“哎呀我知道了!”刘阿姨是看着萧肃长大的,反倒嫌她这个当妈的苛刻,“难得他主动要东西吃,一样拿一点吧……可怜见的,搬出去没几天又瘦了。”
“哪有?我看还胖了,怪不得都说学校的食堂菜最催肥。”方卉慈端着燕窝慢慢喝,一边打量儿子,“怎么这个点儿回来?晚饭没吃吗?”
晚饭是荣锐在COSTA买的麻薯面包,萧肃就咬了两口,不过这种事不能给老母亲说,便道:“学校有点事,弄完太晚了,又不想吃外卖,索性回来蹭饭吃……你怎么也是这个点儿才回来?公司很忙吗?上次说的那个项目要上了?”
“嗯,就快上了,正在策划发布会和一期推广。”方卉慈说,“对了,你那天跟我提的那个瑞典抗衰针,我让市场部的人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萧肃正头疼这件事——吴星宇到现在还没消息——忙问她:“怎么着?那针有什么问题吗?”
“针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那是人家的技术机密,我们只能从商业层面打探一些消息。”方卉慈说,“市面上最近确实有个做医美的集团,正在筹备和一家瑞典公司合作引进干细胞抗衰针。你猜猜这个医美集团的一把手是谁?”
“谁?”萧肃问道,拐了个弯,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名字,“不会就是张婵娟本人吧?”
方卉慈笑了,说:“你第六感很灵嘛。”
“张婵娟是做医美的?”萧肃有点意外,但想想她六十岁能保养得宛如中年少妇,又觉得顺理成章了。
“对,她家是做房地产起家的,他老公三十年前靠着老丈人在靖川市呼风唤雨,现在是全国都排的上名的地产商。”方卉慈端着燕窝粥开始八卦,“大概二十年前,医美市场崛起,张婵娟趁着东风做起了连锁,现在靖川市周边的整形医院一大半都是她的。”
顿了顿,啧啧道:“怪不得你那天提起她的名字,我就觉得有点儿耳熟,‘巧颜’的老总嘛。这夫妻俩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机会一抓一个准。”
“‘巧颜’?”萧肃想了想,好像在学校对面的广告灯牌上看见过这个名字——“暑假到巧颜,开学当校花”。虽然恶俗且浮夸,但听师姐说很多女生不惜借校园贷也要进去整一把,估计生意好得不得了。
吕洁说的没错,社会对美的消费正在不知不觉间疯狂膨胀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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