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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报就放在书案上,闵疏迟迟没动,梁长宁轻轻一抬下巴,说:“暨南事变,你看看。”
闵疏这才拆开了信封。只是他拆出两封信来,一封字迹熟悉,落款是周鸿音,一封字迹锐利,落款却是用的暨南布政史的官印。
“你见过陈聪吗?”梁长宁问他。
“没有。”闵疏回答,“但听说过他,他的策论写得一针见血,他曾推行土地改革,他要加征世家土地税——”
闵疏骤然一顿,望向梁长宁:“潘振玉也曾推行过此法,只是潘振玉操之过急,目的是要世家归还土地于百姓,而陈聪不同,他善于迂回行事,他只要求世家交税,因此潘振玉被设计入狱流放千里,而陈聪却能做到暨南布政史。”
他下了定论:“二人曾有过共事,最起码……最起码他们曾商讨过此事。”
他们出于贫贱寒门,是殊途同归,志同道合之人。
先帝不杀潘振玉,而茂广林让陈聪藏锋,如今陈聪仕途无望,他到了该显露锋芒的时候。
“让他来京城。”闵疏合上信纸,说:“他不能再留在暨南,杀他一次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调职也好,病退也好,他必须跟着周鸿音回京。”
“我也是这个打算。”梁长宁说:“事情还要详谈,但这桩买卖不亏,我会叫潘振玉从塞北回来,他既然抓到了危移,那不如跟危浪平开门见山。”
危浪平是一把利剑,如果不能梁长宁所用,起码要保证剑无伤人之意,国士难得,梁长宁不愿意随意舍弃任何一个可用之人,他有自己的考量,他要为大梁留存气数,他要借危浪平的剑气,来割开如今京城的困局。
他要扶持起新的家族取代裴家,不管是危家也好,还是其他野心勃勃的后起新秀。弥补四大家的空缺旨在平衡党争,国丧之后必有选秀,谁能把女儿送进宫中挣得高位生下龙嗣,谁就能和文沉平分秋色,成为拿捏皇帝的新臣。
梁长宁把信纸投进火炉,偏头看了眼窗外。
窗外雪停,眼看就要开春。赈灾一事将了,周鸿音不日就要回京。
半月后,陈聪收到周鸿音送来的回信,说要他进京详谈。
陈聪心知事情落定,反而不着急起来,说:“此番进京,要送王爷一份礼。”
周鸿音把陈聪推出了房门。军中的工匠为陈聪做了一把轮椅,他的膝下空空荡荡,碗口大的疤痕狰狞丑陋,他并不遮掩断腿,反而毫不避讳地展露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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