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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单纯想杀他,”闵疏声音沙哑,“他既辱我是花舟妓子,而我又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我要杀他,就会不择手段。”
梁长宁把闵疏堵在窗边,逼近了他,冷静地问:“可半年以前,我在私牢里严刑拷问你,你即便心有不甘,却也仍旧愿意投我门下。你对我尚且不曾有过怨恨,又何谈是只说了一句话的乔誉呢?”
“还是说……”
闵疏回答不出来。梁长宁亲昵地把手背贴在他的脸侧,继续问:“还是说,其实你对我也深藏怨恨,只是暗中蛰伏,等着时机成熟,一并杀了我?”
狂风裹挟着暴雨倾进来,湿透了闵疏的整个后背。
衣裳粘腻地贴在他的皮肤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像阴冷的蛇在缠绕。他觉得有一点窒息,甚至让他迫切想要躲避。
他为什么不杀梁长宁,他为什么要杀乔誉?
因为他不能杀梁长宁,他从小是读着梁长宁的捷报长大的。文沉教给他的诗书、谋略、计策,全都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潜伏于梁长宁身边。
他知道梁长宁的才华和能力,知道他的抱负,他的志向。他大可以告诉梁长宁一个有理有据的答案——大梁在风雨中摇摆,权臣摄政,倒逼新帝弑民,而你是大梁唯一的命数。
但这个答案在他舌尖滚了滚,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闵疏定定地抬头看着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往前一步,他抬手攥紧了梁长宁的衣领,微微仰后吻了上去。
梁长宁质问的话倏地断在了舌尖。
暨南的雪还在下。
周鸿音叫人在暨南每个州都加设了粥棚。
为了防止有民众恶意抢食,大米里都掺了沙子。饶是如此,粥也不够施的。
陈聪养了多日,终于能下地走动了。他们如今歇在府衙上,一出门就能看见粥棚。
陈聪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外头的灾民,间或沉默地喝一口火里烧。
他是暨南民心所向,只要他站在这里,就能够安抚暴乱。
周鸿音与他谈了多日,还是没有说服他改旗易帜。他不知道陈聪还在犹豫什么,或者陈聪还有别的顾虑。陈聪不开口提价码,周鸿音只能束手无策。
孔宗亲自跟着商队去买了药材回来,同行的还有黑来砚。他们能买到的药材不多,堪堪足够。
因为桥断了,所以他们跟着镖行走的是结了冰的河面。这一路难行,折损不少马匹。回来的时候黑来砚告诉周鸿音,说朝廷派来修桥的人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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