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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除夕夜。
新皇登基不足三年,皇戚按律皆要守丧期。再加上暨南雪灾,边塞战事吃紧,故而新岁的宫宴没有大办。
文画扇和一众宫妃往设宴的九州阁去,一路上笑语阑珊。宫人们提着琉璃灯随侍两侧,皇后执起她的手,笑着说:“……前日里太医才诊出欣嫔的胎来,如今是正月,估摸着生产也在夏末了。夏末里气候好,也不怕炎症,算起来眼下到真真是个怀胎的好时机。”
文画扇没说话,她笑着点了点头,又听皇后笑着问:“上个月太医院来了个圣手……长宁王偏宠你,还没有侧妃,到底是膝下空虚……”
文画扇抿唇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肚子,说:“妾身不如欣嫔娘娘福泽深厚,怀胎一事还看天数,若我有缘,即便是晚些年岁也不迟。”
她面色稍稍有些扭曲,却很快就收敛了异色。
梁长宁只有在洞房那夜才进过她的内室,更何况那日她喝的合欢酒里添了料,她不省人事到天亮,再醒来的时候只有凌乱的床榻。
只是这事无人知晓,梁长宁又确实每月都到她房中来歇息。外头的人以为梁长宁惧于文家势大,与她相敬如宾。其实个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也曾怀疑过梁长宁是不是身患顽疾,但她心思回笼,又想起那日求到安鸾殿时,内室床帏外的那一双素鞋。
她后来差人打听过那床上女子的身份,竟没问出来。梁长宁金屋藏娇,也不要怪她另求出路。
文画扇偏头看向身后欣嫔的肚子,眼睛带了点鄙夷的光。
有太后在上头压着,皇上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生下来。欣嫔即便是怀到十月份,也不过是个死胎。
九州阁离御膳房有两步的距离,九州阁后头的膳房扩宽后,冬日里传膳都要带着小炉子,连酒都要搁在热水里温着。
梁长风坐在案首,明黄色的龙椅照得他神色奕奕,他爱喝桂花酿,今日的酒却是鹤年贡酒。
鹤年贡酒是御酿,他小时候从没喝过,长大了也不爱喝。他更喜欢桂花酒,他儿时住在冷宫旁的冷月阁里,院子里就种了棵桂花树。
只是这酒是太后定下的单子,他不愿意多生事端,没什么兴致地看着司礼监的人试菜。
他今夜兴致不高,只动了两下筷子。
他眼睛在下头扫了一圈,从百官朝臣面前扫过,又扫了一圈右侧的后宫众人,最后落到了左手下的梁长宁面前。
他身边坐着文画扇,后头站着宫人和她自己带的丫鬟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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