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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长宁这些日子忙,常常要落灯歇息了才回府来。
闵疏巴心不得他不回来,可他睡着人家的寝殿,也总有相遇的时候。好在梁长宁还得应付文画扇,闵疏看他忙,打算出一趟府。
他先去了一趟西街的胭脂铺。
这段时日都不见张俭,问辛庄,辛庄只说张俭替梁长宁查东西去了,再问下去,辛庄就只会装哑巴。
梁长宁派了辛庄跟着他,闵疏到了西街口,把辛庄拦下了。
“我要买东西,辛大人跟着不方便。”闵疏抬手指了指胭脂铺,把他推进对面的茶楼说:“不如我请大人喝茶,一个时辰后咱们再一同回去。”
辛庄来得晚,没什么心眼,他打量了半天胭脂铺,没看出些什么不同,点头同意了。
闵疏大大方方走进胭脂铺,然后从后门一转,穿过堆满杂物的小巷子,顺着地道灵巧地翻进了私塾。
私塾还是破落得很,茂广林在躺椅上摇着,火炉里的碳烧得通红,闵疏看了两眼就辨认出那是银丝碳。
银丝碳是宫里贵人或大臣得了赏才有的,茂广林怎么用上的?
“老师怎么烧起炉子了?地龙不够暖和吗?”闵疏问。
茂广林睁开眼,也不知是不是没听见他的问题,声音嘶哑道:“来了?”
他从炉子上提起茶壶,倒了杯新茶给他,“尝尝这茶,可是今年新焙的雪顶含翠,加了柑橘皮慢慢烘,味道甜香清雅,在唇齿间经久不散。”
闵疏落座在他面前,伸手接过茶盏,茂广林说:“上个月你也是这天来,我猜这个月你也是这几天来,正好叫我猜中了。”
“老师等着我呢。”闵疏笑道,“天冷,老师坐在院子里别着了风寒。”
茂广林抄起手揣进袖子里,说:“有个好消息要说给你听,暨南雪灾,按我朝的惯例,暨南的春闱得往后推三个月,你若是想考还很来得及。”
闵疏端着茶顿了顿,说:“还是太赶了,再等几年吧。”
“怎么能再等?”茂广林从躺椅上坐起来,身子前倾,微微有些急切:“你翻了年就十七了!从前不是没有过十四五六岁的进士,安之啊,三年前你就说等,三年后你又说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你还能耽误得起多少个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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