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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盯着画作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若是将它还原为绣品,至少需要一百多种颜色。据我所知,市面上的绣线最多只有三十几种颜色,还是不行。”
“不不不,姑娘您可说错了,很多绣娘都只买白色绣线,完了回家自己染。您若是想把这朵花绣出来,我们可以自己来染色,三姨娘和四姨娘都是会的。”翠兰连连摆手,表情激动。她真的被自家姑娘的画技惊住了。在林家绣庄浸淫多年,她自然明白一个顶尖绣娘应该具备哪些品质,精湛绣工只是其一,另外还需绝佳的画技、精妙的构图、准确独特的配色,再添一点巧思。
自家姑娘绣技只是一般,却于画技、构图、配色、巧思上,拥有独一无二的天赋。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把绣技练上去,她一定能超越孟思!翠兰起初还对林淡不抱希望,但一日一日地看下来,她已完全改变了想法。
林淡自始至终都对自己很有信心,拿出一张白纸,边写边道:“好吧,除了绣技、绘画、配色,我如今又多了一项技艺要学。”她手腕翻飞,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染色。
从这天起,林家又多了一项花费,那就是购买染料。市面上的染料颇为昂贵,张惠咬牙变卖了一些嫁妆,整车整车地买回来。她也不知道这些花费值不值得,更不知道女儿能不能成才,但心里有一个念想总是好的。
就这样,林淡过上了比以往更忙碌的生活,当她回过神来时,大半年已经过去了,柴房里的木桩接连三四个月没被浪费。无需宣泄,她已能静下心来坐上一整天,绣技突飞猛进。
这日,她路过花园,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劈砍木桩的声音,不禁有些好奇,想也不想就跃上墙头,往下看去。只见杜如松正举着一把大刀劈砍周身的木桩,脚步腾挪、身影变幻,武功竟然十分了得。
许是砍累了,他已脱掉上衣,露出强健的身躯,玉色皮肤沾满星星点点的汗液,正顺着肌肉的纹理滑下腹部,汇入人鱼线,又隐没在袍角翻飞的下裳里。他平时爱穿雍容典雅的襕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看上去极有气度,贵不可言。但今日,他却衣衫不整,发丝垂落,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野性和诱惑。
他看似瘦弱,实则比任何人都要精壮强干,武功更是不俗。林淡没见过别人动武,却莫名其妙地笃信——连自己都要赞一声武功不错的人,定是高手无疑。
“你在看什么?”在她发呆的时候,杜如松已转过身来,慢条斯理地擦拭汗珠。
“看你厉害。”林淡实事求是道。
杜如松见她脸上并无羞意,目中更无痴迷,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在看木头桩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不但性情彪悍,脑袋里更是没有男女之别,也不知她爹娘是怎么教的。
林淡并不觉得男子裸着上身有什么不妥。这种场面她仿佛见得多了,继续道:“你原先是练剑的吧?”
瞥见自己摆放在武器架子上的宝剑,杜如松颔首道:“没错,最近才改练大刀。”他心情郁郁,始终不得开解,见小姑娘砍木头桩子砍得那么起劲儿,自己也忍不住试了试。结果十分喜人,自从开始练习刀法,他已经很久没去想以前那些糟心事了 。
“刀法大开大合,极善掌握,到了战场上杀伤力也十分巨大,的确比剑实用。你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去从军?凭你的实力,不出几年就能当上将军!”林淡跨坐在墙头,认真的语气中透着一点小遗憾。
如果她有男子这般厉害,早就从军去了,哪里会待在家里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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