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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旭道:“你进福利院的四岁出头,你对弹弓比我们熟,面对三四岁的小孩儿,你会带他们去玩弹弓吗?”
谭红一愣。弹弓是有危险的玩具,没玩过的大人都有可能被打到眼睛,遑论三岁稚童,正常家长确实没道理这么做。
可是……
谭红道:“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金旭道:“我不知道你亲生爸爸有没有带你玩过弹弓。但是我知道有个人,曾经在你和张自力六七岁左右,带你们上山打过鸟,他背的是一把气.枪,打鸟应该很准,你们也管他叫爸爸。”
“你……说的是谁?”谭红如同一把弹弓一般绷紧了身体。
“邹文元,黎艳红的前夫。”金旭道。
这是在最后一次审问邹文元时,他招供说曾想到福利院无差别杀人,却因为想起了十几年前和那些孩子们相处的时光,最终心软,放弃了犯罪。
十几年前,邹文元还年富力强,一心想让妻子走出失去孩子的阴霾,在被妻子带回来的孩子面前,也忠实地扮演着一个“爸爸”的形象。
而那时的黎艳红,也还不是今日被名誉所累的傀儡,还有一颗真挚的爱心。
谭红茫然地坐在那张椅子上,混乱地检索着脑海中关于“父亲”的零碎片段。
她对黎艳红的仇恨,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亲生父亲离世的遗憾,而记忆中和“爸爸”幸福的回忆,被她套在了去世的这位“父亲”身上,这放大了黎艳红的“恶”,加重了她对黎艳红的恨意。
谁知,竟然是年幼的她记错了。
而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郝小兵,在这个错误引发的罪案中,永远地离开了她。
唯一的女警周玉选择留下,安抚谭红崩溃的情绪。
金旭和古飞出来,也进了隔壁观察室,谭红扑在周玉怀里放声大哭,那哭声中百般味道,后悔恐怕是最多的。
“你啊你。”古飞实在看不得女孩哭,说金旭道,“哭成这样都怪你,非得把实情告诉她,她都已经招了,你还要在人家心上插刀。”
金旭道:“凶手也有知情权。”
古飞看尚扬,大有“你也不管管他?”的意思。
尚扬这次却认同金旭这种不留情的做法,说:“与其让她糊里糊涂地恨,不如明明白白地后悔和认错。犯罪就是犯罪,制裁不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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