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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妩一饮而尽,随即将药碗“咣”地一声摔倒了地上,一旁宫女太监跪了一排,一个个噤若寒蝉,谁都不敢第一个伸手去捡。
萧胤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微微发抖的唇角,沉默半响,终是起了身子,一声不吭地从永乐宫走了出去。
这样的日子,他也不记得有多久了。
说实在的,这还不算是她疯狂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她三个月不同自己说话,他气地跑到永乐宫去过夜,她怎么撵他,他都没走。
结果第二天,她就火烧了他的寝殿。
可他并不怨她。
哪怕他与她,早就走向了一盘死局,他注定满盘皆输,他也心甘情愿。
他只要她活着。
活着就好。
在与她征战不休的日日夜夜里,萧胤已经不在年轻,时间果然是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即便太医院众人日日想尽办法为他滋补。
他还是长了第一道皱纹,生了第一根白头发。
他开始喜欢叨念往事,开始对她无限纵容。
岁月磨平了他的脾气,他彻底向她低头了,她想护着程家,他也都随她去了,只要她每个月能少气自己两次,他什么都认了。
就当他渐渐认命,以为他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她那声娇滴滴的四爷时,他居然四十岁那年,又听到了。
他身子并不好,以前征战沙场留下的旧伤不计其数,那天是稀松平常的日子,太阳高高在天上挂着,他却在下朝之时候直直地从龙椅上栽了下去......
这事一出,太医院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妄言,皆说他这头疾,只能静养,无法根治。
话说太医的嘴都多精了,若不是已经病入膏肓,谁敢说出无法根治这四个字?
后来,他每每想起当晚那一幕,就十分想笑。
那个整日作天作地,还火烧她寝殿的魔鬼终于在晚上来了,她突然跪倒他面前,一边哭一边冲他道歉。
她闭着眼睛,大地的水珠缀在她的睫毛上,他抬手哄她,轻声说,阿妩,我没事,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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