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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人一句,悉数钻入了李重华的耳中,但他除了城墙上站着的妹妹之外,什么也不愿意听。
那是他的妹妹、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妹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隔着冷宫结满蛛网的墙、隔着朽坏的宫门叫他哥哥,那么瘦弱、那么小,音都发的不准,但会叫他哥哥。
他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动于衷啊?!
那边晏泠河又笑着开口说了话,字字清晰入耳。
“我欲乘风去。”
一边说,放在脖颈上的剑一边动了起来。
李重华摇着头往前跑着,伸着手想去触摸、想高呼不要、想让妹妹离开这里。
但是不能,他哪一样都做不到。
利刃割破了她的喉咙,殷红的、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了她的月华裙上,泼满了城墙,溅到了宫墙外的土地。
不——
他无声地嘶吼,努力往前伸的手痉挛而动弹不得,泪不受控制地往外落,让他看不清妹妹的脸。
那是他的妹妹、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妹妹给他缝衣、做食,隔着被紧锁的东宫的门、高耸的东宫的墙问他身上的伤疼不疼,嘱咐他记得上药,莫要落下了病根。
他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啊?!
李重华瘫软地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耳边是嘈杂的私语、是哭号、是尖叫、是一切无关紧要却又逃离不得的声音。
人世间谱字千百,字字写着不甘和遗憾,篇篇都是他错乱的人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韩元嘉收了兵,带走了他的妹妹,城墙变得空空荡荡,城内也安静了许多。
他终于有了力气站了起来,身边的人想带着他回去,但被他躲开了手,他踉跄着往城墙上而去,一步一步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艰难。
在他妹妹自刎的那个地方,他找到了一个沾满了鲜血的顶簪,是他在云锦阁买下、除夕夜送给她的那一套,不知道是不是与韩元嘉争执的时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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