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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飞不敢有丝毫懈怠,上前为余老重新斟满茶水,再次退回原位。
这一交谈,就是足足两个时辰,陈竹被余枕苗请进偏厅,不敢多喝茶,怕喝多了要如恭,只能干坐着等待。同时心中不免为何似飞凄凄惶惶的担心,虽说已经拜了孔夫子像,按理说是拜师成功了,但没听何似飞那边说‘成功’,陈竹心里还是怕的。
就在他这边要坐的腿都麻了的时候,才有小厮送来午饭,说何似飞已经出来了,不过老爷留他用膳。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不得同主人一起用膳,管家便让厨房给陈竹多做了一份,留他在偏厅吃。
陈竹觉得余府对自己太过客气了,他本就是下人,饿一顿没什么,或者给他端一碗下人的饭菜就行,完全不用给他单起灶做一份的。
余枕苗安排完余老和何似飞这边的午膳,路过偏厅,见到紧张的陈竹,道:“咱们老爷一无妻妾二无子嗣,现在身边只有何小少爷一位关门弟子,日后他便是余府的小少爷,你既是少爷的书童,便不算普通仆从,这是你应得的,吃饭吧。”
陈竹连连道谢,等余枕苗走后,这才敢坐过去吃饭。
何似飞在交谈的那两个时辰中,把自己所有情况都介绍了一遍,当然隐没去了自己穿越的事情,至于他为何写了一手好字,何似飞甚至都没编造,说在洪水来临之前一位老先生教他的,但自打他八岁那年发了大水,就再也没见过老先生了。
这完全是大实话。
那场洪水死了不少人,当时远在京城的余明函都略有耳闻,要不是他当时生了场大病,不然他都要跟陛下请命来绥州参与治理了。
何似飞完全能自圆其说,他说自己幼年时曾跟隐居在山脚下的这位先生学习过不两个月,因为时间尚短,再加上那段时间正值农忙,父母还未来得及告诉他爷爷奶奶。
接下来发大水,家里父母亲戚几乎全都没了,只剩下爷奶和他。被救下后,何似飞断断续续发烧三个月,几乎记不得此前任何事。这件事爷奶便一直不曾知道。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何似飞渐渐能零碎的回忆起一星半点,只可惜这会儿的何家已经今非昔比,完全没有钱供他念书,何似飞为了不让爷奶挂心,只是自己蘸了水在石板上练字,或者用土块在地上写,他甚至还用锉刀在木头上刻过字。
等到了县城后,何似飞雕刻的木雕赚了些银子,这才重新动了念书启蒙的想法。
这一切,跟何似飞个人经历完全一致。再加上他八岁那年断断续续发烧三个月,醒来后不记得往事的情况不少人都知道,这完全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何似飞晓得自己‘履历’中的一处‘污点’,那就是他会写字、念书的事情爷爷奶奶完全不知情。按理说,他一个未曾自立门户的小少年,不该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长辈。就算是不想让长辈担心都不行,毕竟他年纪太小了。
但何似飞又不得不这么解释,毕竟家里爷奶,甚至表哥他们确实不知道自己会认字。
这个随便一查就瞒不住。
正好,余明函并不想收纯良纯善朴实的弟子。
活了这么久,他知道没人能将表里如一的纯善保持一辈子——即使是一张白纸,进入京城,进入朝堂后,白纸上都会浓墨重彩的添上无数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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