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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崇远搂着他,笑着捏他耳朵:“我家。”
“你家?”
“嗯,我中学的时候有人卖山,”裴崇远说,“当时家里闲钱比较多,我爸就给买了。买的时候就有这么几间屋子,挺破的,他们就翻修,又通了水电。”
蒋息回头看着那房子,装修得很不错,一点儿看不出曾经的“破败”。
“这地方年年有人来打扫,但很少会过来住。”裴崇远笑着问他,“进去看看?”
山上还是冷,蒋息刚睡醒,裴崇远怕他着凉。
蒋息跟着他进屋,问:“弄得这么好,就闲置了?”
“也不算完全闲置。”裴崇远说,“我爸最后那几年是在这儿过的,那时候我还上大学呢,就差不多你这么大,放假会过来陪陪他,在山上溜溜弯儿,钓钓鱼,挺好的。”
蒋息从来没听裴崇远说起过他家的事。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跟裴崇远其实并不了解彼此。
不,准确来说是,他们只了解彼此的身体。
看见蒋息发呆,裴崇远恍然一笑:“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们?我十六岁的时候我爸查出癌症,那会儿他跟我妈离婚好几年了,我一直跟着我妈生活。他确诊之后,放弃治疗,自己搬来山上住。”
裴崇远笑着问他:“你不介意吧?他是在这里过世的。”
蒋息摇头。
他哪儿会介意,他恨不得了解裴崇远更多。
“自从我爸去世,这地方算是彻底荒了。”裴崇远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凉意,听在蒋息耳朵里,有点儿落寞的感觉。
蒋息一直觉得裴崇远的生活太热闹,周围人太多了,声音太杂了,他经常会担心总有一天裴崇远会因为那些人,那些声音而看不见自己,听不见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不管在生活里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人类的本质还是孤独。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空地,寒风戚戚,藏得隐秘,只有他想让你看的时候,你才能看到。
蒋息说:“可是这儿现在看起来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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