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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听爸爸的话,一定不惹爸爸生气。
——
“住一晚50,需要身份证登记!”坐在服务台后的中年大婶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打着毛衣。
“这是我的身份证,麻烦你。”黛蔺将身份证递过去,望一眼这小旅社的四周。客房一间接一间,如胶囊般密集窄小,有些脏旧,连墙壁都剥落了。
“跟我来吧。”大婶抓了支钥匙,带她上楼,“厕所在走廊尽头,洗澡到厕所冲!”指指尽头,扭着屁股走掉了。
黛蔺望一眼那黑不隆冬的尽头,没有去洗手间,走进散发臭味的小房间。
房里只有一张床,墙壁是黑的,不知沾了些什么东西,她将行李袋里的旧衣服拿出来,铺在床上,移开枕头,仰面躺下。
独自睡一间房的感觉真好,不用再被室友们将赶工出来的家用品堆满她的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不必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人摸醒;不用排队出去洗漱、上厕所;不用每周洗一次澡,却只有15分钟,包括排队、脱衣服、洗完、穿衣服……
犹记得刚入女子监狱的那会,她不肯吃那里的饭菜,摔东西,逃跑,被狱警打,被关黑牢,被同监室室友用工具折磨……她哭、她闹、她怕,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这段黑暗的过程,没有人比她更懂。她觉得这三年,已经让她过完了她的一生,由适应到麻木。
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么?
她苦笑,伸手接住一只悬下来的小蜘蛛,捏在掌心。后悔的。如果换做以前见到这些小东西,她一定会吓得尖叫,扑到睿哲怀里,可是现在,她能吃掉一碗爬着蟑螂的粥水。
以前是将山珍海味吃成蜡,现在可以将每一根没切开的青菜当珍馐。
她没有资格去怪睿哲亲手将她送进监狱,继而引出爸爸的政治问题,因为叶素素的那间花店的确着火了,叶素素被烧成了重伤。是她,气势汹汹去找了麻烦,拽着娇弱的叶素素,从门口拖到店里,用蜡油恐吓她,压着她时,叶素素把沸腾的蜡油打翻在了她的手臂上,踢翻了成排的蜡烛……
“救我!”那个娇弱如花枝的女子拖着着火的裙子在地上翻滚,火苗窜到羊毛地毯上,火势成灾。
她只惊讶了一秒钟,大火便把店里的羊毛地毯全烧着了,火苗窜到窗帘、布沙发、抱枕上、叶素素的毛披肩上……那一刻,她看着这片火海,真的想要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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