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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岑夜阑定了定神,说,“北境胡虏未灭,义父大仇未报,我无心成家。”
“再者,将军百战死,我也不知自己哪一日就会埋骨疆场,我又何必耽误别人。”
岑夜阑说得坚决冷静,岑亦轻叹一声,说:“你啊。”
岑夜阑转了话题,抬头看着面前的两株梅树,道:“大哥,这是义父当年栽的那两棵吧,长这么大了。”
岑亦的目光落在枝头的梅蕊上,眼前浮现岑熹当年带着他和岑夜阑一起种梅树的光景。岑熹酷爱梅树,那一年,他得了两株红梅幼苗,正当开春,就指使着两个少年刨挖土坑。
初春时节,北境泥质硬,多是沙土,要换成便于幼苗生长的松软土壤。两个少年挽着裤腿,一身粗布麻衣吭哧吭哧地扛着锄头刨土,一人一个坑。
岑熹就坐在一旁,温酒小酌看文书,时不时地看一眼,一会儿催岑亦,一会儿嫌岑夜阑刨得土飞他果子里,折腾得两个少年灰头土脸。
临了,岑熹细致地将梅树种下去,看着两株幼树,一手搂了一个,说:“你们啊,就像这两棵梅树,等梅树长大了,你们也长大了。”
岑亦说:“小叔叔,等我们长大,我们就可以陪您一起上战场。”
岑熹笑道:“那可不成,你们都能上战场了,小叔叔就该休息了。”
他抬手擦干净二人的脸颊,看着梅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树才会开花。”
岑亦轻声说:“是啊,小叔叔都没见过它们开花。”
第三年,岑熹伤重,还没来得及看见花开,人就没了。
岑夜阑沉默了片刻,说:“待此战了,我们折了花去给义父看。”
岑亦偏过头看着岑夜阑,岑夜阑正看着他,岑亦浅浅地笑了,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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