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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对面人清晰的面孔。
也模糊了心底的防线。
“我小时候广州还不是现在的样子。”秦禹苍忽然开口,“那时候不管哪个区,都乱糟糟的,多的是西关大屋,两三层的矮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一楼都是商铺。一条街上的家家户户原本来自一个村,都互相认识,搬到楼里,又都成了邻居。90年初的时候,秦飞鹏扩大生意规模,开了好几家金行,为了方便拿货,除了住在白云居,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住在加工厂附近。他也是那时,和我母亲结婚的。”
夏泽笙愣了一下,秦禹苍所说的,似乎是秦骥的过往。
还好,秦禹苍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困惑。因为接下来,他一直说了下去。
“我从小,秦飞鹏在家的时间便很少。母亲说他生意忙,外面应酬多,男人赚钱养家么要多体谅他的苦楚。可是因为这样,她便只能放弃工作,回家带孩子,围在灶台间,操心琐碎事,割舍了过往的一切抱负。空闲的时间很多,她爱对我说过去的事情,说秦飞鹏如何骑着车去加工厂等她下班,带她在东江边散步,给她一些小惊喜。她说她很爱秦飞鹏,又说秦飞鹏也爱她。”
在昏暗的光线中秦禹苍很平静地叙述着这个故事。
夏泽笙怔怔听着。
若说之前他只是拉着秦禹苍的手,幻想出一个秦骥。
这一刻,他便切切实实地看到了秦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理智明明在告诉他面前人不过是在假扮另外一个人,可是情感上,他几乎毫不抗拒地接受了秦禹苍在说的每一个字。
“我上高三那一年,母亲生病了,总是咳嗽。也是这个时候,秦飞鹏忽然回家勤快了,与母亲形影不离。”秦禹苍道,“其实他也许并不是总在家,只是我已经住校,周末回家的时候,能看见他便误以为他回来了……高考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母亲肺癌已经有半年。”
“那时医疗水平还没有现在这样好,病情急速恶化,很快就只能长期住在医院。秦飞鹏只要有时间都在她床前照顾,喂她喝药、跟她聊天、逗她开心……然后她去世了。”
说到这里,秦禹苍沉默了很久。
他的沉默里,带着悲伤。
那平淡的语气,轻而易举地让夏泽笙忘记了眼前的人是秦禹苍。他好像就坐在秦骥的对面,第一次听这个人敞开心扉,谈论那些不被旁人知晓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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