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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丽没等她抱怨完,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别说了,因为她看到睿哲抱着本图画书从卧室里出来了,孩子四岁,多少也能听懂一些话了,不管妈妈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总不好让孩子听到这些,刘雪进去这么久,睿哲和她再不亲,过年也问了好几次妈妈去哪了,“睿哲小寿星生日快乐,快过来看看大姑给你买的什么礼物。”
“大姑,是什么啊,我看看。”睿哲又蹦又跳地跑过来。
李文彩见此也打住话头,将闺女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准备去重新热菜,陈天丽就拉着睿哲到沙发那里拆礼物,她送的是一个汽车人的模型,是睿哲喜欢的动画片上的人物,睿哲见了,果然很高兴,立刻从盒子里抱出来就摆弄机器人的手臂和脚,陈天丽摸摸他额角还很明显的伤疤,“睿哲这里还疼吗?”
睿哲一心二用,陈天丽问了两声,他才回答,“以前疼,现在不疼了。”
李文彩在收拾桌上的饭菜,闻言又道,“说起来我就生气,离婚那事,主要是天齐的错,咱也不说什么,可苗苗才多大,怎么就对睿哲那么大的仇恨,下手那么重,也不知道小涵怎么教的?好好的孩子非要愤世嫉俗,报复全社会,她这当妈的就高兴了?这第二次结婚匆匆结了又匆匆离婚了,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打算的。”她拧煤气灶开关的时候耽误了一会,点着火了接着念叨,“还有你二婶三婶,孩子吧,你还能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可大人呢,也不懂事?睿哲被推到那会,你二婶三婶他们可都在建材店里坐着呢,连个孩子都不给看,我就不信他们平时带冒冒和安安的时候也这么带。不是亲孙子还是亲的侄孙子呢,不知道他们心眼怎么长的。”
睿哲专心摆弄自己新得的玩具,偶尔分神听到冒冒的名字,就说,“冒冒在北京,打电话给二奶奶,还在北京。”睿哲固然是有些缺点,但优点也不是没有的,他不记仇,冒冒年前刚和他抢过玩具,他从医院里出来后,还想着去找冒冒玩。
“提他干什么,没他也没这么多事呢,那么点一个小东西,什么好的都想霸着,和他爸爸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说他不是他爸爸亲生的,我第一个就不信,他爸爸不大的时候就因为和天齐抢糖吃,输了,就敢拿滚烫的鸡汤泼你奶奶,烫地你奶奶起了半个膀子的水泡,现在又轮到他和睿哲抢东西。”她后面的话明显是对着陈天丽说的。
“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这茬做什么。”那个时候安修不大,但陈天丽长他许多,已经是大姑娘了,所以自然记得那事,准确说当时安修泼的是天齐,奶奶疼天齐,一下子扑过去帮着挡了,当年这事是闹地挺大的,可再大的事情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再拿出来讲也没什么意思。见睿哲一个人玩地很好,陈天丽过来帮帮着将桌子上的饭菜端到厨房里,“你说我二婶三婶也就罢了,冒冒不过两周多点,你指望他能懂什么,你和他也计较,不是让人笑话吗?再怎么样,他们还是顶亲的兄弟呢。咱家里就睿哲一个,你还能真叫他和吨吨冒冒以后都不来往了?”
“兄弟?别说睿哲和冒冒又远了一层,就说你爸和你三个叔叔,他们可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吧,过个年连大哥家的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你二叔那里,要说章时年也金贵,不也没怎么着吗?就至于……”她话没说完,见闺女皱眉,随即改口说,“好,好,你二叔家这事不提,他生气正该,可你三叔那里呢,刘雪推文文那一下,你都亲自带着天齐去赔了不是了,文文和安安也没事,他们还想怎么着,可你看看,过年别说登门了,拜年的电话都没打一个,还有你四叔四婶,他们一年到头在广州躲清闲,家里的事情一根手指头不沾,现在家里出事了,他们回来还高高的端起架子来了,你爸爸打电话让你四叔四婶来家里吃顿饭,三请六请都不来,比请尊菩萨还难,大年初一好不容易过来走了趟,当时还有家里好几个叔叔伯伯都在这里,我想着大家一起留下来吃顿饭吧,结果他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和你爸爸留了他几遍啊,他说什么和你奶奶说好了中午要回去吃饭,最后真就拍拍屁股走了,他这一走,其他人怎么好意思留下来?他这不是大年初一来打你爸爸的脸吗?把你爸爸气地那天午饭一口没吃,你说咱家哪点对不起你四叔了,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又在外地,你爸爸天天在家里记挂着,隔三岔五地就打电话问问,自己得点好东西,谁也不舍得给,也念叨着给你四叔寄一份过去,就是刘雪,这个说她不靠谱,那个说她不靠谱,可她四时八节地从来就没一次落下过你四叔,可你四叔倒好,这次回来一句不提她,更甭说拖点关系把人先弄出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刘雪在牢里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二叔三叔能一句不提,就是他们不提,天蓝就在绿岛上学,能一点不知道?他们这不是摆明不想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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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彩是不待见刘雪不假,但最多也就是想把刘雪扫地出门,要说恨刘雪恨到必须送到牢里待几年,她还真没这么想过,刘雪怎么说也进了他们的家门,感情好不好的,总有那么一两分,再说如果刘雪真去坐牢,他们全家也跟着丢人,刘雪已经结婚,外面人说起来,不会单指刘雪,人家会说,哎呀,陈老大家的那个儿媳妇犯事把自己折腾到牢里去了,或者说坐牢的就是那个陈天齐他老婆,还有睿哲,他现在小可能不懂,可他总要长大,要上学,要工作,要娶妻生子,真要有个坐过牢的妈妈,以后少不了背后的指指点点。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李文彩都不希望刘雪真的去判刑。可现在他们面临的现实是,他们曾经试图活动或者打探过,可是没一个应承能办事的,有两个关系瓷实点的甚至和他们说让他们不要费钱费精神,白搭,就连天丽也说这事很不好办,据说因为金额牵涉太大,上面已经有人关注这事了,这似乎并不是个太好的预兆。
要说四叔不知道刘雪进去这件事,陈天丽当然知道不可能,可有一点她妈妈说的很对,四叔不问就是代表着不想管,主动问了再说不管不如一点都不问,可话说回来,人家凭什么要管?且不说四叔的事业根基大多在广东那边,绿岛这边的人脉并不好找,就是要找了也是要一层托一层,层层欠人情。当然四叔如果愿意的话,这也不是问题,但四叔愿意吗?四叔当然不愿意,刘雪是亲侄媳妇不错,可二叔三叔大姑小姑他们还是亲兄弟姊妹呢,刘雪将家里众人得罪个遍,然后自己把自己坑进牢里了,四叔一回来就要将刘雪从牢里弄出来,其他人怎么想,他们会想,就你大哥是亲兄弟,其他人兄弟姊妹怎么得罪,怎么糟践都可以是吧,让人心冷,这首先二叔就要翻脸,刘雪家里人带着刀棍的上门又砸又闹,还将章时年打伤了,自己兄弟倒过头来帮元凶,不翻脸才怪。最主要的还有刘雪将奶奶弄到医院里去了,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那一下如果没挺过去,四叔这次回来就不是探亲而是奔丧了,家里老娘都差点被刘雪一把推没了,四叔能待见刘雪吗?四叔这次回来之所以不来家里走动,怕是也恼了爸爸,嫌他没约束好家里惹出这么多是非,故意不给做脸的。可不管怎么说,四叔最终还是出面帮着解决天齐的事情,这也算尽到叔叔的心意了,“四叔也没三头六臂,顾得了这头,肯定就顾不了那头,端看你愿意四叔拉刘雪一把还是愿意拉天齐一把了?”讲再多的道理,她妈这人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不如来个简单的选择题,不是一就是二。
李文彩当然都想,在她心里,叔叔拉侄子一把是本分,再拉一把侄媳妇才是帮忙呢。
陈天丽哪里不明白她那点心思,心里气恼她还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缠不休,“国·家·主席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四叔离着主席还远着呢,他在广东,绿岛这边,他能说什么是什么吗?你以为找点关系那么容易吗?你要还不知足就继续给四叔打电话,就是四叔心宽不计较,还有四婶呢,人家一年回不来几次,可不吃这套。到时候人家恼了,不愿意走动了,咱家就只当断了这门亲戚了。以后天齐和睿哲有事也不要再找四叔帮忙。”
李文彩不支声了,她就是听不懂道理,还分得清轻重呢,真要因为刘雪的事情得罪狠了老四家,以后也不好办。老四现在能量不小,后面还有个家大业大的薛家,怎么也不能真不走动了。
她妈大半辈子都这样了,陈天丽如果不是实在看她油盐不进,也说不出上面的话,现在说完,见她妈被训地和什么似的,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说起三八节暖暖在是电视台的表演了,李文彩在电视上也看了,又说暖暖的位置还挺靠前的,一眼就找到了。外孙女乖巧优秀,说起来没那么多糟心事,母女俩聊着聊着就将饭重新热个差不多,中间陈建明可能也听到闺女来了,就收拾了一下,自己从书房里出来了,陈天齐是饭后才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睿哲都回屋睡下了。饭菜热过一遍再热也没什么味道了,幸好李文彩之前给睿哲做的寿面还留了些,就直接给他下了碗面,这样菜凉点也能将就点吃了。
自从刘雪妈住院,陈天齐家里医院两头跑,就连过年也没消停两天,人黑倒是没黑,但显见地瘦了,他原本还算年轻,生活又富足,不管内在怎么样,外表却一直是有些温文翩翩的风度的,之前在医院里光看皮相就喜欢他的医生护士女病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可现在一暴瘦,看着年纪就上来了,和他长六岁的陈天丽坐在一起,竟有点分不出是姐弟还是兄妹了。
陈天丽看地心里一酸,更加坚定了要将人送走的念头,趁着李文彩去厨房下面条的时候,她将自己的打算还有所做的安排说了出来,要去省城医院的事情,陈天丽之前和家里人提过,家里人基本也是同意的,“天齐收拾一下,下周就过去吧,人家管院长好不容易答应了,时间拖太久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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