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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宴身影如鬼魅般掠入夜色深处,身后四煞的怒吼渐弱,却如芒刺在背。他强提一口真气,胸中气血如狂涛翻涌,先前硬接四象绝杀阵的反噬之力,正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每一息都像刀绞,他咬牙切齿,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一路向北疾驰,风啸耳畔,草原的荒凉气息扑面而来,直至踏入一片辽阔丘陵,他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前,一处被荒草半掩的洞穴映入眼帘。洞口散落着狼粪与啃噬过的兽骨,显然是狼羣废弃的旧巢,隐祕而绝佳。他心念电转,不及多想,便如狸猫般潜入其中。洞内幽暗潮溼,空气中瀰漫着野兽的腥臊味,苏清宴直奔最深处,盘膝坐下,立即运转“黑日轮经”。黑日初升·摄元?:掌心黑日旋涡如飢渴的巨口,抽乾十丈内草木精气。枯黄的草叶瞬息萎蔫,方圆草木如被烈火焚烧,一日内化为死灰。这些精气化作暖流涌入经脉,外伤处的撕裂感迅速消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肌肤光滑如新。
但内伤更棘手。他深吸一口气,指风轻弹,寂灭手·续脉发动。空间微颤,蛛网般的黑纹在虚空裂开,断裂的脉络如丝线般重续,碎骨重组,痛楚如万蚁噬心,却仅限伤后十二时辰内奏效。苏清宴脸色煞白,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足足一个时辰,才勉强压下体内乱窜的真气。疗伤完毕,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洞壁上,望着洞顶渗水的石缝,脑海中回盪着方纔一战的惊险。
与此同时,幻月神殿内灯火摇曳,气氛如冰窟般阴冷。
北煞·狼骨调息数日,被“万象归墟”瓦解的内力已恢復七成。他带着其馀叁煞,面色铁青地跪于国师耶律元宣面前。那张青铜獠牙面具下的右眼,双瞳如幽火闪烁,透着无尽杀机。四煞低头稟报苏清宴夜探神殿、连破绝学、最终负伤遁走的经过,每一字都如刀刻,狼骨的声音沙哑而愤恨:“那汉人使出诡异武学‘斗转星移’,硬生生破了我们的四象绝杀阵。他……他绝非凡人!”
耶律元宣抚摸着脸上的青铜獠牙面具,露出的右眼双瞳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却迅速被冰冷的杀意取代。“斗转星移……中原竟还有这等人物?他能以受伤之躯,用出那般预判先机的招式,更不容小覷。”他声音低沉,如从地底传出,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寒意,“他既已窥得神殿祕密,又身负重伤,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中原。传令下去,动用‘草原鷂鹰’,就算把这片草原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命令如惊雷般传出,神殿外鹰隼振翅,夜空下无数暗哨散开。辽国国师的铁腕之下,整个草原彷彿一张巨网,悄然收紧。
草原狼窟内,苏清宴的日子如囚徒般煎熬。几天的“黑日轮经”治疗,让内伤逐渐好转。他盘坐洞中,闭目养神,耳边只有风吹草动的细响。脑海中不由回想:“还好逃跑了,没想到幽冥四煞的四象绝杀阵那么厉害,早知道是这样,就用斗转星移第九式‘寰宇寂灭’,也不至于会受伤。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伤势虽愈,他却必须静养七天,不许运功,否则前功尽弃。
这几天,他寸步不出狼窝,唯恐被幽冥四煞或耶律元宣的追兵发现。洞外荒草摇曳,偶尔有野狼低嚎,他的心却如绷紧的弓弦。飢饿时啃些乾粮,渴了舔洞壁水珠,日子虽苦,却让他有机会理清思绪。柳如烟的失踪、幻月神殿的祕密、契丹商队的诡譎,一切如迷雾重重。他暗想:“如烟,你到底在哪里?那残信的‘速来幻月神殿见’,究竟是陷阱还是线索?”
数日后,草原狼窟。
苏清宴正运功静养,体内真气如涓流般缓缓流转。忽然,他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洞外远处传来的异常声响——并非狼嚎,而是极其细微、却快速逼近的衣袂破空之声!心头一凛:“追来了!”他暗想:“怎么会这么快,这么隐蔽的狼窝都会被发现,难道他们用了什么追踪猎物?”
他猛地收功,压下体内仍有些滞涩的真气,眼神锐利如刀。身影一闪,已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至洞口,透过荒草的缝隙向外望去。草原上风起云涌,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隻双环异色、翅展五尺的鷂鹰盘旋而下,目光如炬,扫视下方每一寸土地。
苏清宴终于醒悟:“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跟得这么紧,原来他们用鷂鹰来跟踪我!”那鹰显然不是凡物,眼中闪烁异光,彷彿能穿透草丛。他心念急转,顾不得伤势未愈,双手结印,斗转星移悄然发动。掌心星璇流转,一股无形之力涌入大地,草地与深处土壤如活物般翻腾,厚厚的泥土层层堆积,瞬间将狼窝洞口封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堆不起眼的土丘,与周遭草原融为一体。
就在此时,四道熟悉的身影正如鬼魅般踏草而行,正是幽冥四煞!他们显然动用了某种追踪祕术,径直朝着狼窟方向扑来。北煞·狼骨独眼眯起,鼻翼微动:“鹰鷂示警,此地有异!”南煞·鹰羽双目琥珀竖瞳闪烁,指挥鷂鹰低飞盘旋,却因洞口封得天衣无缝,那鹰在空中盘旋良久,竟未发现端倪。
四煞在土丘附近来回渡步,脚步声如闷雷般回盪在苏清宴耳边。他蜷缩在洞内,屏息凝神,泥土的潮溼味呛得他几欲咳嗽,却死死咬住牙关。头顶上,四煞的对话隐约传来,却因土层太厚,听不太清楚。
只闻北煞狼骨低吼:“该死,那汉人狡猾如狐,鹰鷂虽敏锐,但草原广大,难保他已远遁。”鹰羽尖啸回应:“国师有令,掘地叁尺也要找!搜!”
他们四人散开,鹰爪撕裂草丛,剑光闪烁,搜查周边。苏清宴心跳如鼓,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却一动不动。时间彷彿凝固,足足一个时辰,四煞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鷂鹰振翅高飞,融入夜空。
苏清宴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好险,差点被发现。”他抹去额头冷汗,暗自庆幸斗转星移的妙用,却也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接下来的七天,他彻底蛰伏在狼洞里,基本没有出来。每日以草木精气调养,体内真气日渐圆满。七天一过,伤势彻底恢復如初,他推开泥土封口,鑽出洞外,深吸一口草原的清新空气,眼神中重燃斗志。
出来后,苏清宴继续打听柳如烟的消息。可在辽国民间,这谈何容易?耶律元宣身为国师,早让辽帝下旨,全国通缉苏清宴,悬赏重金。民间不但打听不到线索,还处处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有告密者通风报信。他试过白天乔装商人有时乔装乞丐,在茶馆酒肆旁听间聊,却只换来警惕的目光和低语:“中原细作,抓到赏银千两!”
无奈之下,苏清宴只得恢復夜行习惯。白天蛰伏狼窟,夜晚化身为影,潜入幽州街巷,偷听商贩与官吏的私语。可消息寥寥,柳如烟如石沉大海。他心知,幻月神殿纔是关键,却又不敢贸然再闯。那皇家祭坛,这几天重兵把守,一隻苍蝇也飞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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