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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去了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
那样幸福安宁的,于他来说可望不可即的家庭,就这么崩塌了,而且崩塌的支离破碎,一片狼藉,满眼都是流淌的毒液和凝固的鲜血。
他不知道黎清立顾浓是不是畏罪自杀,他也并不关心。
他发现自己唯一在乎的,是幸好黎容还在。
他曾经无数次希望能撕掉黎容高傲的面具,打破他清冷的表象,让他感受自己的痛苦,感受深渊的温度。
可事到如今,他又不确定了。
明明黎容真的跌入深渊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他努力寻找记忆里自己遭受的无妄之灾,来填补黎家出事后带来的迷茫,可是最终剩下的只有空虚。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黎容孩童时的样子,任性,鲜活,娇花一样。
黎容的病榻前没什么人。
家里人忙着处理黎清立顾浓的后事,应对一波波汹涌而至的媒体和狗仔记者,同事朋友害怕波及己身,恨不得立刻跟黎家撇清干系。
愤怒的人潮还未散去,就连同屋的病友都对着黎容指指点点。
黎容只在ICU里呆了不到一天,就被推到了普通病房,不是病情稳定,而是没有续费。
岑崤看向那张漂亮惨白的脸,不是被雨水淋湿的稚鸟,还可以抖干潮湿的翅膀再度飞起来,黎容好像是真的死了。
他的呼吸很微弱,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他的表情也没有挣扎,就像沉溺在不愿苏醒的梦里。
他的手软绵绵的搭在床边,皮肤苍白,血管似乎都在褪色,他好像完全没有了生存的欲望,生命力在他身体里不可逆转的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