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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管家硬是急得冒了一身热汗,直到发?现楚陵站在远处观看?,这才换了副喜笑颜开的?表情上前道:“殿下,这大冷天的?您怎么站在院子里, 库房的?东西老奴已经清点了个七七八八,约摸过两日就可以准备迁宫了。”
这位管家从楚陵封王分府时就一直跟着,除了嘴巴碎叨一些,脾气?暴躁一些,倒也还算忠心,楚陵不由?得笑了笑:“你?们瞧着倒比孤还高兴些。”
管家与有荣焉地挺直脊背道:“那是自然,老奴也算看?着殿下长大的?,如今您得蒙圣眷入主东宫,咱们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彩不是,就连金先生他们也都高兴坏了。”
楚陵闻言垂眸,低沉的?声音混在风里,有些听不大清:“是吗?”
他其实仍未想好该怎么处置那几名剩下的?幕僚,尽管他对那些人的?痛处和?弱点堪称了如指掌,只要稍动指尖就能使他们痛不欲生,但……
但是什么呢?
楚陵也说不太清。
他静默站在雪地里,袖袍被风吹得翻飞不止,整个人好似要融进?夜色,只觉得心里的?恨已经不如刚重生时那么沉甸甸了。
他如今是西陵的?储君,或许再过几年便是天下苍生的?主人,肩上担起的?是万里山河,是黎民社稷,这两样东西太沉也太重,把楚陵心底那些残存的?恨意挤得无处容身,尚未来得及抽枝萌芽,便已化?作旧年冬季早该消融的?残雪。
痛苦,忽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站得太久,久到连萧犇都忍不住低声提醒了一句:“主子,风雪大了,进?屋去吧。”
楚陵闻言这才回神,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此时帝君派去北方的?军队已经回程,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闻人熹奉命前去接应,估摸着明日才能回来,屋里空荡荡的?,虽燃着红烛炭火,却?无端多?了几分清冷之感。
楚陵见状不免更?觉意兴阑珊,他靠在矮榻上独自出神,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案几旁放着一本颇为?眼熟的?兵书,随手拿起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闻人熹做下的?批注,前面?还算认真,到后面?不知?为?什么画了个小王八,让人忍俊不禁。
“殿下,您笑什么?”
闻人熹不在的?时候,萧犇大部分时间都是贴身伺候的?,毕竟楚陵刚封储君不久,正?值多?事之秋,需防着有心之人派来的?刺客。
楚陵忍笑摇了摇头:“没什么,瞧见一些好玩的?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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