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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大?殿之中武勋不下百数,你们?谁家没有儿郎从军?谁家没有儿郎死在突厥人手中?为?什么不回答本王?!难道一个都没有吗?!突厥人当年斩杀我军六万将?士,以头颅垒做京观,那些数不清的英魂难道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楚陵厉声质问道:“龙壤将?军!你爱子的头颅被突厥人做成京观,至今难留全尸!难道你还要向他们?摇尾乞怜吗?!”
“平阳侯!你亲手操练的白衣军在那一战中尽数战死,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至死也?不曾弃城逃离,被突厥人焚城时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如今你敢去他们?的衣冠冢前亲口承认,说杀了突厥人有错吗?!”
伴随着楚陵的声声质问,那些武将?或是眼眶通红,或是双拳紧握,更?甚者老?泪纵横,羞愧低下了头颅。
武勋以军功立爵,当年那一战他们?几乎把?自己族中最精锐的子弟都送去了北方,却是十死无生,连全尸都没回来!
如今数年过去了,他们?不仅没有血洗当年的耻辱,反而要忍气吞声将?公主下嫁,就算死了也?无颜面?见那些曾经的同袍!!
外间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将?宫殿外间的灯笼吹得晃动不止,天边阴云滚动,无尽的黑暗似要吞噬整座皇城,唯有一抹头盔上插着红翎的身影在暴雨中策马疾驰,翻过山道险阻,离皇城越来越近。
楚陵一身白衣站在殿中,生平第一次直视着在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父亲,一字一句沉声道:“儿臣这一身孝服,不是穿给今日截杀的那群突厥豺狼,而是给我西陵无数英勇战死的将?士!”
“父皇若要治罪,儿臣认!”
“父皇若要认错,儿臣万万不能!”
宫殿外间的台阶下不知何时多了数不清的身影,一名太监冒雨来报,跪在角落颤声道:“启……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与?怀柔公主正脱簪戴罪跪在殿外,说自己教子不善,没有管好兄长?子侄,犯了陛下忌讳,求陛下降罪惩处,甘愿一同受罚,其余的宫妃也?跟随皇后娘娘一起来了,正跪在殿外求情呢!”
帝君却置若罔闻,眼睛直勾勾盯着楚陵,语气冷然:“朕再?问你一遍,森*晚*整*理你到底知不知错?!”
楚陵掀起衣袍下摆跪地,笑了笑,仍是那四个字:“儿臣无错!”
帝君猛然扬起手臂,然后在朝臣的惊呼声中朝着楚陵的脸上扇去,闻人熹见状瞳孔收缩,条件反射想要挡在前方,却被楚陵早有预料般反手钳制住动作?,然后毫不避讳抬头,迎上了帝君的巴掌
那一巴掌并未落下来,在距离脸部只有寸许的位置倏地停住,劲风扫落了一缕鬓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只见帝君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出乎意料道:“好!好!好!够有种?!不愧是我楚氏子孙!!!你说的对?,倘若今日朕以公主下嫁,又因你杀了几个突厥狗贼便施以惩处,死后如何有面?目去见祖宗魂魄!如何对?得起那战死的数万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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