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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潮生从垂拱殿中回来后,却怔然地坐在刑部尚书堂屋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擦黑,刑部官差悄悄进屋,询问他是否要点灯,余潮生才如梦方醒。他抬起头望着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衙内,过了许久,待那人又问了一遍,他才突然站起身,道:“不必了。”
老衙内不明所以,就见着尚书大人快步走出刑部衙门,仿若身后又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似的。
攻辽之事,迫在眉睫。
余潮生万万没想到,他从幽州带回王霄四人时,会遇见如今的局面。
那时,余潮生悄自打探幽州银引司的消息,竟让他发现王子丰将手伸到了西北大营,利用银引司,与武将们有所瓜葛。这真是天赐良机。他不给王子丰反应的机会,直接在临走时才抓了人回京,这样王子丰哪怕知晓了,也无力回天。
余潮生想过,王子丰与李景德等人勾结,一手把持朝堂大权。但他当时并不知道,王霄等人为西北大营做的事,是悄悄探入辽国,谋取情报。
如今王霄四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该交代的事,已经交代清楚。
当棋盘上的所有棋子都徐徐落下,映入余潮生眼帘后,他终于看清了这一盘大棋。
早在三年前,皇帝派遣苏温允、唐慎一同去幽州,为的就是谋辽!他们借用银引司,将人安插到辽国。此事与银引司千缠万结,恐怕连皇帝自己心里都清楚,绝对瞒不过王子丰。但王子丰知道是一回事,他私下插手颇多,就是另一回事。
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他可以向皇帝告上一状,假装不知道谋辽之事,就状告王子丰自持权重,一手遮天。
一道高亢的打更吆喝声骤然响起,穿过厚厚的院墙,传到余潮生耳中。余潮生猛地回神,他一抬手心,只见掌心里全是湿冷的汗水。
已经三更了,快要上朝了。
余潮生一夜未眠,他熬得双眼发红,走到书桌后,拿起笔就要写一封弹劾王溱的奏折。但他的笔还未落下,就又停住。
次日,唐慎从勤政殿出来,刚走出门,抬头就与余潮生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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