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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抬脚又在他膝盖上补了一脚,夫妻两说了会话,这才吵吵闹闹的回了屋子。
夜里,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虫鸣的低吟,沈芸诺不知晓自己何时睡着的,睁开眼,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紧了紧手里的被子,坐起身,惺忪的眼还残着浓浓的困意,她缓了缓情绪,掀开被子踩下地,门外传来哗哗扫地的声音,沈芸诺整理好衣衫,推开门走了出去,李杉拿着扫帚,弯腰,专注的扫着地,不见金花人影,沈芸诺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下一阵担忧,“杉子哥这么早就醒了?”
猛地出声,吓得李杉握着扫帚的手一颤,转头,见识沈芸诺,咧着嘴笑道,“不早了,这两日场子里没多大的事儿,换做忙的时候,早就出门了,阿诺妹子回屋再睡会,我扫了地就去做饭。”
李杉不会做饭,奈何金花怀着身孕,睡不够似的,饿着谁都不能饿着金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而,但凡李杉在家,饭菜都是他弄的,嫌麻烦了,就在镇上买两个做好的菜,回家热热就能吃。
远处的山渐渐在云雾中清晰,太阳从山头跳了出来,收回视线,沈芸诺莞尔,“家里还有剩饭,我就先回去了。”毯子在屋里,沈芸诺回屋抱了出来,李杉想留沈芸诺下来吃饭,想着沈芸诺的手艺,又放弃了,上前帮忙打开门,“你先回去,待会你金花嫂子醒了我让她过来陪你,你也别太担心了,聪子哥在镇上,真出了事儿,聪子哥会帮忙的。”
沈芸诺微微点头,回到门口,眺望远处,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远处真有一抹身影缓缓而来,她担心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那人一身藏蓝色袍子,身形高大,步伐矫健,她唤了声,对方停下脚步,与她对视,片刻,回道,“回了。”
沈芸诺点头,站在门口,等裴征走近了,才看清他的狼狈,雾气重,裴征衣衫全部被露水打湿了,发丝上滴着水,沈芸诺顺手将手里的毯子递过去盖在他头上,“怎么这会才回来?小木找着了?”
裴征双手盖在自己头上,胡乱抹了抹,心底泛起淡淡的暖意,垂下眼睑,声音有些低,“找着了,回来的路上摔到山沟里,周围没人经过,大哥来去匆匆估计没细细找。”
小木不见了,裴勇和韩梅乱了阵脚,哪会想到其他,韩梅以为小木跟着小洛去沈聪家里,到了镇上,不由分说的去问邱艳,得知小木不在那边,整个人都傻了似的,裴征细细想了想,韩梅和裴勇不去接小木,他便跟着上水村几个年纪稍微大的孩子回上水村,再从上水村绕回来,他人小,一个人不敢从镇上回来,然而,上水村到兴水村的路是记得的。
沈芸诺开门进屋,裴征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放下毯子,瞧着露出个脑袋的太阳,和沈芸诺道,“你回屋再睡会儿,我烧水洗个澡,麦杆全割回来了,今天,晒麦杆就成,没多大的事儿。”
牵着沈芸诺回屋,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他才去灶房生水,小木摔进地沟崴了脚,亏得里边没水,否则淹死了都没人知道,韩梅和裴勇经过这件事儿,心里估计有谱了,至少,以后不敢再让小木一个人回家。
他先去镇上,然后沿着上水村一路找回来,忙了一晚上,身子累得不轻,快速洗了澡,将衣衫扔进木盆,回到屋里,床上传来沈芸诺均匀的呼吸声,不细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沈芸诺认床,加之心里担忧他,估计一宿没睡,裴征蹑手蹑脚的上前,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手缓缓沈芸诺身下,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香味,裴征缓缓的闭上了眼。
李杉在院子里听着裴征和沈芸诺说话了,饭后,金花要过去串门,李杉拦着她,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头,解释道,“裴三兄弟一宿没睡,阿诺妹子也没休息好,你别过去打扰人家,我待会去山里挖野菜,你在家里没事儿,多给孩子做几身衣衫出来,娘说过几日来看我们,你瞧瞧……”
李家那边的关系,李杉都不怎么走动了,金花半句不饶人,他娘又是个泼辣的,加之他娘偏袒几个兄弟,他也看开了,对他娘,面子上过得去就好,金花才是和他过日子,真正为他着想的人,哪怕,金花说话大大咧咧,做事毛手毛脚,然而,心里边却真心实意的为着他好。
听他提起他娘,金花来了火,“她来,她来做什么,看咱日子过得好了,是不是又要哭穷叫咱拿银子,李杉,我可和你说清楚了,你娘就是个不知足的,要银子,我是本文都不会给的。”上回,想李杉帮忙还债,计划落了空,又想其他法子折腾他们,金花挺了挺肚子,胀鼓鼓的瞪着李杉,“我和你说,孩子在我肚子里呢,你娘过来,孩子有个闪失,我和你拼命。”
李杉苦笑,他娘想要过来看看孙子,他也拦不住,和金花折中道,“你若不喜欢她过来,明后天我和你回家,叫娘好生看看你,她见着人了,不会想着过来的事情了。”他娘只知道他们搬来兴水村,村子离兴水村远,且两村的人没有成亲的,对兴水村,他娘了解得也不多,即使来,也只能一路问人。
金花不乐意回家,那几个妯娌不好相处,说些话模棱两可,她不爱明里一套背里一套,和几位妯娌说不到一块,回到李家,不会叫那些人对她酸言酸语吗?金花不乐意,“你给你娘捎信,孩子生下来再说,家里忙,脱不开身,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对李家人,她都不喜欢,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不愿意和她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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