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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说:“我年纪小,胆小怕事!我岳父这么吓唬我,我自然害怕。我也感觉我没做什么,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您会把我当枢密都承旨或者侍讲学士的事情翻出来讲,老天明鉴,我找韩相公讨官当的时候要的是都水使者,可没要枢密都承旨啊!还有,侍讲学士也不是我要的,是韩相公和赵相公举荐我去考的,我事先也不晓得!赵相公您认得,他也当过御史中丞,可厉害了!”
唐介当然知道赵概,这位老牌台谏扛把子的战绩比他光辉多了,弹劾掉的宰执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唐介回朝后秉承着能不和宰执往来就不和宰执往来的原则,没怎么拜访过这位台谏老前辈,但也清楚赵概是什么性格。
既然赵概能举荐王雱入馆阁,说明王雱的侍读学士之位来得清清白白。
当然,唐介心里还有点小疙瘩,毕竟赵概和韩琦是同年,韩琦和文彦博关系又还不错。这三人可是同年关系,他还是觉着王雱与他们成了一党!
听王雱亲口说“我要的明明是都水使者”,唐介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恼火地训斥道:“你当朝堂之事是什么?想要什么官就要什么官,那还不乱套!”
王雱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反正朝廷需要人去做的事我能做啊,能做为什么不能要。小时候我爹就常对我说,既然有能力,那就要去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唐介被王雱气笑了:“敢情别人不敢要官都是没担当,不负责任?”
王雱说:“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人和人性格各有不同,有的人会说不会做,有的人会做不会说,只有少数人是说得到又做得到的。我们当然不能去责怪那些会做不会说的人!若是换成不会分辨是非、不能识人知人的上官,我也不会去开这个坏头,是韩相公他们行事方正、见识广博,我才敢向他们开口。若是我不适合,他们自然会否决我的请求。”
唐介早就知道王雱口才好,这会儿经王雱一说,他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好在,身为台谏扛把子的警觉心提醒着他不要随意开口!
王雱见唐介不为所动,只能自发地抛出剩下的话:“我觉得,往后新科进士在崇文院修习之后,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挑选自己能胜任的职位。他们提交申请、参加对应考试,这样一来,他们也有机会充分发挥自己的天赋。人在做自己自己选择的事情时,干劲总会格外足!像审刑院、大理寺这些地方就做得很好了,想要进去得经过单独的考试。”
唐介终于忍不住点头应和:“是这个理。”
王雱又给唐介讲自己在三司的见闻:“我在三司待过一段时间,跟着蔡学士推行新式记账法。那会儿我发现三司上上下下数百人,通晓算学的不过数十人。在其位而不能谋其政,明明是非常可怕的事,很多人却已经习以为常。我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妥当!”
唐介自然也知晓这情况。
范仲淹主持的庆历新政就曾经针对这方面的弊端拟定一系列措施,后来范仲淹被外放,庆历新政期间许多举措也被无声无息地废除了。
这时唐介才猛地想起,王雱除了疑似是韩琦他们一党的人、王安石的儿子、司马光的女婿之外,还是范仲淹的学生!只是范仲淹在洛阳休养数年,众人都已把他淡忘了,只记得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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