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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护卫们依然保持着镇定,直到那些拿着马槊的马贼冲到了木栏前,才把蓄势已久的劲弩射了出去。十几步的距离,这些劲弩足以射破数层皮甲,大部分马贼长槊还未挑起,便被射落马下。到底还是有十几名马贼挑开面前的鹿角冲了进来,一直守在麴崇裕和裴行俭身边的那几十名部曲同时跳上了马车,张弓搭箭,几十步内,马贼们几乎是应弦而倒。
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快射,马贼冲进来谁都活不了!”终于回过神来的西州部曲们纷纷瞅着空子往外射箭,车夫们的石头更是砸得又快又狠。有的地方,从栅栏空隙处跟进的马贼已冲到了粮车前面,却在混战中或被箭弩射中,或被粮车后伸出来的长矛乱棍打落了马下。也有身手矫健的马贼跳上了马车,却到底寡不敌众,被护卫和部曲们砍翻在车顶上。
片刻之后,第二轮冲营的马贼终于又退了回去,丢下了比第一次更多的尸体,而粮车外的鹿角栅栏,那多出的十几处缺口也显得无比刺目。
欢呼之声没有再次响起,营地外面濒死的马贼们的惨叫,营地内伤员们的痛呼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部曲们的腰间还有半筒箭羽,早间收集起来的石块却在适才的慌乱中被车夫们统统的丢了出去。
麴崇裕环顾了营地一眼,冷冷的看向裴行俭,“你还在等什么?想靠着这些人把那几百名马贼杀光么?便算那些马贼是被故意赶来送死的,只怕再有一次,咱们这些人也会死伤惨重了。”
裴行俭凝神看着远处,突然低声道,“来了!”
一直静默着的那一大片黑色人马终于缓缓的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密集的马蹄震动之声比先前强劲了何止一倍,队型也并没有分散,而是像一支巨大的箭矢,直奔麴崇裕和裴行俭所在的方位冲了过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那股前所未见的强悍气势,顿时让整个外营的人都惊呆了。
裴行俭的声音却依然清晰镇定,“把我准备的那三支箭拿来。”
麴崇裕眼睛一眯,也抽出三支长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待到马队略近,便用上生平的力气将三支箭连珠射了出去,放下弓时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落空了一支。”
只见裴行俭也不紧不慢的登上了马车,左手拿着一把最寻常不过的弯弓,右手里拿的却赫然是一支火箭。他不由吃了一惊,眼见裴行俭随手一箭射了出去,不知怎么的,却是歪歪扭扭的飞到了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
麴崇裕正想开口,却见裴行俭已拿到第二支箭头圆圆鼓起的怪箭,拉开弓弦对着高空射了出去,箭支在空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刺耳尖鸣。
麴崇裕顿时呆住了,眼见裴行俭已拿出了第三支箭来,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不由问道,“这一支又是什么?”
裴行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便是最寻常不过的箭羽。”
麴崇裕还想再问,从内营突然传来了两声短促尖利的哨音。
内营里,正对着裴行俭和麴崇裕的地方,苏南瑾留下的那百余名精兵已上马列好了队形,一名队副带着十几名身强体健的士卒站在马车的后面,另一名队副则登上马车,回头叫道,“一百步!”
一百步,三十多丈的距离,对于快马来说不过是数息的工夫,正好够自己这些人冲出去!这些人居然顶住了马贼的两次进攻,这一次却绝不会再让他们逃出生天!绥观冷笑一声,正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腰刀,哨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愣了一下,依旧一挥腰刀:“推开粮车,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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