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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年间也是饮酒的, 但如今已经不沾了, 今夜宴席散后他还要回小院去看他心爱的妻儿, 他的女儿文文刚刚过了五岁的生辰, 要跟他讨生辰礼呢。
一想起妻女, 沈谦的眉目便柔和了许多,他仰头望月估摸时辰, 觉得这场宴席尤其难熬了。
这时廊桥那端传来一声笑言:“长玄怎么如此惫懒, 一人在此地偷闲?”
沈谦闻言回头, 却见来者是韩氏的主君韩守松,遂笑称了一声“世兄”, 等对方走近后又道:“长玄不善交际,只好在此暂避――世兄又是缘何到此?”
韩守松闻言笑道:“今日的主角又不是咱们,何必非在其中搅浑水?避一避好,避一避好。”
沈谦笑着称是。
两位世家的主君一道在廊桥之上共话, 桥下往来之人偶尔也能瞥见他们的身影,自然亦想上前阿谀奉承一番,然恰此时左相来了,身边还带着他家那位了不得的二公子。
十四岁的齐二公子还是少年模样,然而神情早已脱去稚气,此时即便被众人簇拥也依然平静谦恭,毫无骄横傲慢之色,着实令人赞叹。
站在廊桥上的沈谦远远看着这个后生,心中也有些感慨。
他是知道齐家这位二公子的,龙章凤姿、有天人之智,只可惜生于如今的江左,又偏偏生在鼎盛的世家,大势如不可逆,他日恐终将囿于泥潭之中,如此刻的自己一般动辄得咎而无法脱身。
沈谦又饮了一口茶,垂眸看向那少年的眼神暗藏叹息。
这时却又出了一桩热闹:韩家的小公子韩非池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正在下头吵嚷,说要同齐二公子分个胜负、要在场诸位一同做个见证。
这两位公子都是少时成名,亦都有神童之称,如此热闹自然引得众宾欢笑,一时掌声呼声不断,真是热闹非凡。
廊桥之上的韩守松原本一副懒洋洋偷闲的模样,结果一看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是生非的居然正是自家儿子,立刻瞠目结舌,一下子就站直了,满脸的尴尬羞臊,对沈谦解释说:“啊,这……仲衡这个孩子,真是争强好胜又不通人情,怎可在今日挑这些是非,这这这……”
沈谦见韩守松如此难堪,自然要给他递台阶,遂出言宽慰道:“仲衡年幼,正是童言无忌,孩子嘻闹而已,世兄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番宽慰沈谦说得诚心,然而于韩守松而言只是聊胜于无,他强自又在廊桥之上挺了一阵,过不多久却还是忍不住重新跑回了宴席,想要拉一拉他那热血上了头的小儿子。
只是少年意气又岂是轻易拉得住的?等韩守松赶回席面上时,他家的小儿子已经大放了一番厥词,齐家的那位二公子也已答应与他比诵,甚至连要记诵的书目都由韩非池挑好了,乃是那本晦涩拗口的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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