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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知道江宝嫦在崔府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日子,如今见她放低身段,做起伺候人的活计,不仅食不下咽,连坐都坐不踏实。
他有心站起来陪她,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又明白当着父母的面公然维护娘子,或许会给她带来更多困扰,只能咬牙强忍。
陆景铭用过早膳,端起新泡的好茶,睨了陆恒一眼,问:“你怎么还不去当差?”
陆恒正打算说出告假的事,被江宝嫦暗暗踩了一脚,不解地和她对视。
“相公快去上值吧,别误了正事。”江宝嫦生怕他不走,又踢了他一脚。
陆恒既诧异又担心,却不好说什么,使金戈仔细盯着,牵肠挂肚地离开昌平侯府。
没多久,陆景铭也离了正房,出门拜会朋友。
尚氏连忙拉江宝嫦坐下,责怪道:“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做做样子也就是了。站了一早上,累坏了吧?快歇歇脚,垫垫肚子。”
江宝嫦换了双筷子,因着那些饭菜被人动过,并不肯入口,只装出心事重重的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沉默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
“宝嫦,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恒儿对你好不好?”尚氏驾轻就熟地扮演着慈母,“你为什么叹气?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江宝嫦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儿媳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是他太粗鲁了吗?唉,那孩子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圆房的时候是不是伤着你了?”尚氏担心地观察着江宝嫦的脸色,“我看那块白布上洇了许多血,吓人得紧,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母亲快别笑话儿媳了。”江宝嫦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他昨夜根本没有碰我……”
尚氏大惊失色:“怎么会呢?恒儿平时还算听话,这一回怎么如此混账?”
“我昨夜不过问了问那两个通房的事,他就恼羞成怒,跟我吵了起来,还摔了一套我最喜欢的茶具,把哑婆婆系的同心结剪得粉碎。”江宝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春桃发了急病,他忙慌慌地跑出去请郎中,把我一个人撇在新房里,直到天亮才回来。”
尚氏假意试探:“依着我的意思,这件事既不怪你,也不怪恒儿,都怪那两个通房不安分。虽说安排通房是世家大族的规矩,院子里没几个知冷知热的姨娘服侍着,容易惹人笑话,可她们也不该这么不懂事。”
她轻轻抚摸江宝嫦的后背,看似安慰,实则挑拨:“宝嫦,你别生恒儿的气,他年轻气盛,又刚开荤,被女色迷住眼睛,也是常有的事。等他过了这个新鲜劲儿,我寻个由头,把那两个通房发卖出去,让你们两个清清静静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