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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冯诺一说,“我们中文系有个教授是有名的作家,我上过他两节课,之后就下定决心要申请他的研究生,然后被无情地拒绝了。”
“是有点可惜,好不容易拿到的保研名额。”
冯诺一愣了愣,然后轻笑了一声,“我们学校保研不难啊,只要绩点在专业前百分之八十都有保研资格。换句话来说,只要不倒数,都可以保研。所以我们很少会去考研,没有这个氛围。不是有人管T大叫留美预备校吗,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说法,但很多人确实对常春藤有执念。不过贸易战之后,本来要出国的基本都留下来了,现在保研比我们那时候困难得多。”
郑墨阳还沉浸在那个数据的震惊里:“百分之八十?”
“嗯,感觉不可思议?”冯诺一说,“总而言之,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因为我爸妈想让我出国直博,但我真的不想读下去了。保研失败之后,我跟他们道歉,老老实实去大厂找了个工作。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结果没几年又出了岔子。”
“你辞职了?”
“辞职出柜一条龙,直接从家里被踹了出来。”
郑墨阳以他父母的思维考虑了一下,儿子不但是个无业游民还是个同性恋,确实在亲友面前颜面无存了。
这之后的四年,全家人大概都处于做戏状态,对外声称冯诺一被公司外派出国所以很少回家,虽然不知道这假面的和平能维持多久。
冯诺一看他很久没有说话,小声地问他:“我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
这声音听起来很没有底气,郑墨阳挑起眉:“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任谁看都觉得我有病吧,”冯诺一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工作不做,跑出来追求什么文学梦想,吃饱了撑的。”
“难道名校出来的学生就非得成为行业精英,出人头地吗?”郑墨阳说,“人究竟活得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表面风光的成功人士,实际生活也可能是一地鸡毛。”
“我合理怀疑你在内涵我们家。”
“我没有,”郑墨阳矢口否认,但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所以很没有说服力,“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啊,我现在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冯诺一说,“难道非得在大厂工作才好吗?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却非要去做一份没什么感觉的工作,这样的生活才难过吧。”
“大多数人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都只是找了一份不讨厌的工作,老老实实地养活自己,”郑墨阳用陈述性的语气说,“社会现实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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