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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的深秋仿佛被一层铅灰色的瘴气笼罩,整日不见阳光。医馆后院的药圃里,枯萎的曼陀罗藤蔓如同死去的巨蟒,缠绕着斑驳的断墙。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苏玉瑾握着青铜药铲的手掌早已沁出冷汗,铲头刚刚刨开的泥土中,赫然躺着半截布满尸斑的手臂,腐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这已经是本月发现的第七具无名尸,每具尸体都呈现出被蛊虫啃噬内脏的特征,与暗阁典籍中记载的"万噬蛊"如出一辙。
"苏大夫!城西米铺二十三人集体暴毙!"药童撞开木门,粗布衣裳上溅满黑血,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话音未落,凄厉的惨叫声从街巷深处传来,那声音像是被撕裂的喉咙发出的绝望嘶吼。苏玉瑾脸色骤变,抓起药箱冲出门,只见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抽搐的百姓。其中一名孩童的肚皮高高隆起,随着诡异的蠕动,皮肤表面浮现出蜈蚣状的凸起,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肉摩擦声。
"是蛊虫破体!"苏玉瑾瞳孔骤缩,迅速扯开孩童衣襟。一股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数十条小指粗的赤红蛊虫正从肚脐钻出,它们的体表布满细小的倒刺,所过之处皮肉溃烂,露出森森白骨。他立即取出神农仓库的"镇蛊针",针尖刺入孩童百会穴的瞬间,金色符文亮起,暂时压制住蛊虫的暴动。但更多的患者正在涌入医馆,有人浑身长满毒蘑菇,那些蘑菇的菌盖上布满诡异的人脸纹路;有人血管中流淌着绿色液体,皮肤下的经脉如同绿色的蛛网,清晰可见。这些症状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暗阁最恐怖的"百毒千蛊阵"。
深夜,医馆密室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苏玉瑾对照着泛黄的《神农百工录》残卷,将灵泉与七十二味药材投入青铜丹炉。丹炉突然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紫色烟雾从炉盖缝隙喷涌而出,所到之处,石壁上绘制的符咒瞬间碳化,露出焦黑的痕迹。他咬牙将自己的指尖按在炉身的神农图腾上,鲜血顺着图腾纹路缓缓注入,强行调和药性。当第一枚解毒丹炼成时,丹炉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却在即将成功之际,被一道黑色气劲击碎,丹炉内的药材瞬间化为灰烬。
"苏大夫,别来无恙?"暗阁左使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金属,从阴影中传来。黑袍下伸出的手掌布满尸斑,指尖缠绕着蠕动的蛊虫,每一只蛊虫的眼睛都闪烁着暗红的幽光,"听说你在破解万噬蛊?可惜,这世间唯有我能解此毒。"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数十具浑身插满银针的尸体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蜘蛛状的蛊虫,它们的腿部关节发出令人作呕的"咔咔"声。
苏玉瑾迅速甩出镇蛊针,针尖精准刺入尸身大穴,金色符文亮起的瞬间,将几只蛊虫钉在墙上。但更多的尸蛊扑来,它们吐出的黑色丝线触碰到药柜,百年檀木顿时腐烂成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臭味。激战中,苏玉瑾发现左使操控尸蛊的节奏与丹炉中的药香频率产生共鸣——原来这些蛊虫早已与百毒千蛊阵融为一体,形成了相互依存的毒阵。每一次药香飘散,尸蛊的攻击就会变得更加猛烈。
"你以为仅凭神农医术就能破阵?"左使狂笑,笑声中夹杂着蛊虫的嘶鸣,他手中骨杖一挥,尸蛊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毒虫,如黑色潮水般涌来。苏玉瑾被逼退到药架前,后背撞上装有灵泉的陶罐,陶罐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毒经》中的记载:"以毒攻毒,需以己身为引。"
他猛地抓起案头的"七步断肠散",那是用七种剧毒植物炼制而成的毒药,混着灵泉一饮而尽。剧烈的灼痛从胃部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把火在体内燃烧,他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与此同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够清晰地听到蛊虫翅膀振动的声音,看到它们身上每一个细小的纹路。当毒虫扑来时,他准确无误地在空气中点出七处穴位,每一处都对应着蛊虫的命门。金色光芒从指尖迸发,将半数毒虫化作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左使脸色骤变,挥舞骨杖召唤出终极杀招——"九幽尸王"。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巨大的怪物从地底钻出,浑身覆盖着青铜般的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它口中喷出的紫色毒雾所到之处,青石地板寸寸龟裂,冒出阵阵白烟。苏玉瑾深知普通攻击无法伤其分毫,果断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神农图腾上。丹炉残骸突然迸发金光,化作一道巨大的锁链,缠住尸王的脖颈。
然而,左使趁机掷出一枚黑色铃铛,铃声响起的刹那,苏玉瑾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他眼前浮现出清河镇被毒雾笼罩的惨状,姜暖、萧战、楚临风...所有伙伴都在毒雾中痛苦挣扎,他们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他摸到怀中姜暖送的香囊,里面藏着的灵泉玉坠突然发烫,一股清凉的力量注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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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攻心,唯有正念可破!"苏玉瑾强撑着意志,将玉坠按在眉心。金色光芒冲天而起,与黑色铃铛的声波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尸王在金光中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鳞甲片片剥落,露出里面被蛊虫侵蚀的内脏,那些内脏还在不断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苏玉瑾趁机将最后的镇蛊针刺入尸王心脏,随着一声轰鸣,怪物轰然倒塌,溅起的毒血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左使见势不妙,化作黑烟逃窜。苏玉瑾正要追击,却发现医馆内的患者症状再次恶化——原来左使在逃走前,启动了百毒千蛊阵的自毁程序,所有蛊虫开始疯狂吞噬宿主。患者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身体在蛊虫的啃噬下迅速干瘪。苏玉瑾顾不上灵力透支,抓起药铲冲向药圃。在月光下,他终于找到阵眼所在——一株千年血灵芝,它的菌盖如同一滩凝固的鲜血,根部缠绕着暗阁的镇魔碑,碑上刻满了邪恶的咒语。
"以我神农血脉为祭,破!"苏玉瑾将手掌按在石碑上,灵泉顺着血脉注入。石碑发出刺耳的轰鸣,开始寸寸碎裂,每一块碎片都在空中燃烧,发出幽蓝的火焰。当最后一块碑石倒下时,所有蛊虫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药圃中,枯萎的曼陀罗突然绽放出洁白的花朵,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花瓣上,仿佛预示着这场毒医对决的终结。
但苏玉瑾知道,真正的危机尚未解除。他望着手中沾染毒血的银针,暗阁左使逃走时留下的蛊虫卵正在针孔中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远处,清河镇的百姓们举着火把赶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与恐惧,但眼中对苏玉瑾的信任与依赖却从未改变。苏玉瑾握紧了拳头,作为神农医术的传承者,他早已做好准备,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守护住这片承载着希望的土地,与暗阁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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