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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晴眼里含着泪,却仍气鼓鼓骄横道,“是,我知是道兄长一直心仪阮玉那个狐媚子,好几次说过要将她纳为妻室,不了料阮家与谢家定了亲,兄长心有不甘,也说过要‘想法子生米煮成熟饭’的浑话。我只当他是玩笑,委实不知道他会冒用姜颜的字迹,将阮玉骗去烟雨楼,又逼得她坠下楼去……”
“晚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头发花白的陈国老夫人气得仪态尽失,倏地从椅子上起来,尖利的指甲几乎刺到薛晚晴的眼球,怒道,“锦衣卫用来构陷你兄长的话,你也信得?”
薛晚晴说真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哇的一声哭起来,断断续续道,“姨母,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屋内一片混乱,张皇后不理会薛晚晴,只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力道:“以睿儿的品性,这事到底是构陷还是事实,母亲应该很清楚罢?”
陈国老夫人一向强硬惯了,闻言将手中长杖一顿,面色不悦,“娘娘,您别忘了您和太子的位置是谁扶稳的?如今太子羽翼未丰,英王和允王还虎视在侧,娘娘就不信我这老母亲的话了?”
这话算是触了逆鳞。
张皇后睁眼,一向温和的目光霎时变得凌厉,丝毫不惧道:“子不教,父之过!本宫平日里就提醒过母亲和姐姐,莫要对睿儿太过纵容,将他们兄妹俩送去国子监,也是盼着他们能收敛心性端正做人,可你们非是不听,屡屡纵容他们兄妹胡闹,已是丢尽本宫颜面!”
见张皇后动了肝火,平津侯夫人也有些怕了,一边打圆场一边啜泣道,“睿儿已经被蔡岐带走了,诏狱是什么地方娘娘最清楚了,睿儿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这可真是要了臣妇的老命!娘娘要杀他,不如连姐姐我一块儿杀了罢!”
“住嘴!他当初闯下祸端的时候,就该料到有今日。”皇后胸中一阵闷痛,眼前发昏,扶着额头踉跄了一步,又在宫婢的搀扶下躺回榻上,喘息了许久,才命令道,“你们且回府,风尖浪口的,莫要随意进宫落人口舌。”
“娘娘!睿儿是家中独子,薛家唯一的男丁。他若出了什么闪失,太子亦会……”
“够了,你们退下!”张皇后胸膛起伏,厉声道,“本宫知道该怎么做,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待这衣着鲜丽的三代母女相互搀扶着拜离,皇后才如同强弩之末,眼前一黑朝一旁倒去。宫婢们手忙脚乱地接住她软倒的身姿,刚要去叫太医,皇后却是双眸紧闭,胸口急促起伏一番,忽的扭头朝一旁呕出鲜血来。
这一幕刚巧被匆匆进门的太子见到。
他几乎是立刻奔过来,挤开团团围住的宫婢们,蹲身将昏厥呕血的皇后轻轻靠在怀中,唤道:“母后!母后你醒醒!”说罢,他扭头呵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快!”
“皇儿……”
皇后悠悠转醒,嘴角喷溅的血渍映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是凄艳的花。从年底祭天归途中遇刺受惊,她的身体便一直不曾好过,又因薛睿闹出大事,薛、张二家施压,她郁积于心,更是雪上加霜。
“我方才,看见外祖母和姨母从这出去。”朱文礼用袖子给皇后擦去嘴角的血沫,隐忍道,“是因为薛睿的事吗?”
“你已听说了?”张皇后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笑得有些苍凉,“他们助本宫登上后位,却也伤本宫伤得最深,就像是一个梦魇一样,使我不得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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