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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一来平民愤、收民心。二来杀鸡儆猴,叫富户们以为我来势汹汹。”
沈澜:“你既下了狠手,此后又要如何安抚其余大户?”
裴慎素日里只与幕僚、下属议事,往来皆是男子,极不习惯与她说这些。只是强忍着不自在道:“我已报过父亲,会额外给出了一省两个进士名额,不占用原本正统考入的三百进士名额。”
沈澜思忖片刻,心道裴慎果真是心狠手辣,老于仕宦。
表面上看,这不过是杀得人头滚滚后,再一省给出两个额外的进士名额做安抚。
实际上……
“第一个名额是给最先配合你清查田亩的大户,以做榜样。第二个名额便是任由其余的大户子弟争抢,以挑动矛盾,令他们争相检举不法之事?”
裴慎挑眉道:“不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阳谋,奈何裴慎有兵,大户们只要不造反,就得往里跳。新朝初立,各地都缺官员,此时一个进士,少说也是县官起步,能保住家族百年煊赫,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老实缴纳农税,不干的才是傻子。
若造反,那就更好了。全家被裴慎杀干净,无主的田地、财货便可拿来安民。
沈澜瞥了他一眼道:“除此之外呢?”
裴慎愣了愣,展颜一笑:“这是何意?”
“我不信你只想到了这一步。”沈澜语气清淡:“两京十三省,忽然多出来了近三十个未经科举的进士名额,这帮人俱是大户子弟出身,你难道不怕他们根植朝堂,继续与大户们勾联,成为富商巨贾的保护伞,重演前朝旧事吗?”
裴慎琢磨了一下,保护伞这个词用得倒颇为形象,也不知她这古里古怪的词汇,都是哪儿来的。
裴慎一面想着,一面随口道:“待到新考出来的三百进士,加上额外进士三十人尽数就位,我与父亲会将这些人充入户部十三清吏司,奔赴各地,对田亩、人口进行二次清查厘定。”
“再抽调一批为人清正的官吏入吏部考功、文选两司,正式对这三百三十名进士进行考核,以定升迁贬谪。”
沈澜定定看了裴慎两眼,心道考入的三百进士不管是大户出身还是贫家子弟,都会宛如鲶鱼一般,跳入一潭死水的官场。
而被大户推举上来的三十名进士,若勤恳任事,那首先就得把自家的田产人口报上来。若糊弄差事,欺上瞒下,正好被裴慎贬谪乃至于杀了了事,既不至于让这些人帮着富户们行贿官场,祸及百姓,又能让裴慎不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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