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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将边说边想着皇帝曾嘱咐的话,语气不免有点讨好,又实在架不住好奇,偷眼打量起身旁大名鼎鼎的提督太监,心中暗道,这人生得倒是好看,行动做派一点瞧不出傲慢,待人谦和有礼,能伴驾多年仍屹立不倒,想来也是因为这模样性情都好的缘故吧。最难得是手段高明,竟敢孤身一人闯女真大营,仅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说服女真人倒戈,这般人才倒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了。
转念再回忆皇帝撂下的那句“若是朕见他瘦了一两肉,回头就割了你身上的肉来赔。”参领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可是得把这为贵珰加意护好了才是。
于是在随众精心照顾之下,容与终于安稳歇了一夜,途中又加餐了几顿丰盛饭食,这才于三日后赶到了大同。
大同府丝毫没有兵临城下的感觉,城中一切自是井然有序。胤军大营没有驻扎城内,而是选在了城西二十里之处。
沈徽这日去前方检阅部队,容与到时,便有御前内侍过来伺候,一面禀道,“昨日在阳和开战,万岁爷又擒获了两名瓦剌前锋,他们今儿一早已递了降书,万岁爷命韩大人接了,只是这会子还有叛军不死心罢了。为追击叛军,也为昨日大捷,万岁爷才亲去前头犒赏三军,怕是回来要晚些,嘱咐小的,若是厂公到了,就先伺候您在营中歇息。”
旗开得胜是该趁势鼓舞士气,沈徽忙成这样想必是顾不上他了,容与环顾帐内,有些意外的发现居然布置得十分齐整,一应物事俱全不说,甚至连伽南香都预备下了,如此用心不由让人觉得一阵熨贴。
容与虽在驿馆略作休整,到底不曾好好洗澡,便命人先打水沐浴,换上干净衣裳,自在帐里等待,谁知这一等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外面天光都暗了下来,容与爬起身,林升在外头听见动静,进来先服侍他净面,他便问起,“皇上回来了么?”
林升点点头,“今晚大宴众将士,前头才结束了,万岁爷这会儿已回了大帐。”
容与立刻吩咐更衣,这厢才系好披风,帐外突然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内中有侍卫也有内侍,打头的侍卫官见了他行礼道,“皇上吩咐,命厂公在帐内休整,无传唤不得擅自走动。”
容与心下诧异,面上和缓道,“我正要去给皇上请安,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还需要通传,才能面圣不成?”
“厂公容禀,皇上说了,您违抗圣命,擅赴前线,其罪容后再议,目下因是戴罪之身,是以要卑职等严加看管。”
“戴罪之身?”还没等容与开口,林升先慌了一慌,“皇上……”到底不能指摘皇帝,便只能把接下来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因素来和御前侍卫有交情,如今见他们一个个摆出铁面无私的模样,容与不觉一哂,“既如此,我更该前去请罪,林某本就是御前伴驾之人,万岁爷跟前合该有我伺候着,这负荆请罪也只能亲力亲为。”
“可……可皇上说了,不让厂公过去的……”一个侍卫小声提醒着,又拿眼睛瞟了瞟长官,其实那侍卫长此刻也正犯难,谁都知道提督太监圣眷隆重,适才皇上吩咐不见时,那语气压根没有一点责备,分明还带着些许欲言又止和无可奈何。
这差事不好办呐,真拦着不让见,这位横竖是不依的,林容与脾气虽温和,可也是出了名的倔,他认准的事连万岁爷都不好驳回,何况自己这么个小小御前侍卫。
容与倒是冷静想了想,“既这么,我也不难为你们,咱们各做各的,一会儿我换了林升的衣裳出去,你们守在帐外,只当没看出来。至于其后所有罪责我保证一身担了,林容与说话算话,绝不牵连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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