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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对许嬷嬷的宽慰只是冷冷一笑,自嘲道?:“嫡妻又如何?皇上只怕早就忘了还有本宫这么个人了,若他?有一点结发之情,又岂会?十年?来从不踏足长春宫半步?至于皇后?十年?不曾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皇后,又会?有几人记得本宫的存在?当初本宫被禁足的缘由,只怕宗亲大臣无人不知,恐怕人人都道?本宫失德败行,丢了大清的脸面,恨不得本宫死了才好,哪里会?为本宫出头?”
“至于交待?以马佳氏对皇上的影响力,她哪里需要什么交待,只要她随便给个什么理由皇上都会?相信吧?”赫舍里眼中流露出不甘憎恨的光,这些年?她虽然禁足长春宫,但是赫舍里家的眼线总还有那么几个,虽然办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传递些消息还是可以的,至少?她不至于真成了瞎子聋子。
她知道?太皇太后因为与马佳氏作对,被设计软禁在慈宁宫,她还知道?这后宫被马佳氏完全攒在了手心里,那些奴才见了马佳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更知道?康熙对马佳氏是如何的荣宠无限,连太皇太后都着了她的道?,何况她这个失宠的皇后?
这次孤注一掷,本打?算趁着皇上出宫,借太皇太后的势彻底除掉马佳氏,没想到马佳氏竟然如何嚣张,态度强硬地将太皇太后打?压下去,那些奴才更是没用的,不但没能派上用场,反而?助长了马佳氏的气焰,导致最终功亏一篑!太皇太后一倒,马佳氏有什么不敢做的?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在马佳氏眼里看?到的杀意,那样的狠绝冰冷,让她怎么能安心?
可恨的是似乎连老天都站在马佳氏那一边,本来以太皇太后地位上的天然优势和累积三?朝的威望人脉,只要皇帝不在,面对马佳氏本该是胜券在握的,偏偏那没用的老东西?被马佳氏几句话?就气得吐血病发,硬生生毁了大好局面,以当时的情况看?,太皇太后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她若不想办法自救,恐怕等不到皇上回宫就已经性命不保了。
“皇上呃!”一声?急促的通报戛然而?止,伴随着人体落地的扑通声?,突兀的让人毛骨悚然,赫舍里和许嬷嬷猛地一惊,一耳朵就听出刚刚那是司琴的声?音,每次她们在房中密议,都是司琴在房外?盯梢放风,听这动静明显是想要给她们报信,却被人给暴力制止了。
不等她们做出反应,就见寝殿大门被人用力推开,闯进来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赫舍里见状瞳孔一缩,许嬷嬷连忙挺身挡在赫舍里前?面,力持镇定地喝道?:“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皇后寝殿,难道?不要命了!”
啪啪啪,一阵击掌声?传来,就见房中的侍卫们分开两边,让出身后一名身着黑色骑装的俊美男子,那人背着手施施然站在寝殿门外?,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望之心颤,许嬷嬷不由得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突然明亮的光线。
赫舍里则是直愣愣地盯着门外?的人,有种?恍然如梦中的感觉,即使?十年?未曾谋面,但她岂会?认不出自己的丈夫?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夜的男人,那个曾经给了她无限尊荣,最后又亲手将她打?落地狱的男人!
“奴……奴婢参、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许嬷嬷早已在认出眼前?人身份的同时,就扑咚一声?五体投地地跪落在地,以头触地不敢抬起,有些哆嗦地大礼参拜,没有人能想到时隔十年?,康熙居然会?再度踏入了长春宫,无论是赫舍里还是许嬷嬷都没想到,即使?这本该是她们期盼以极的事情,但是事到临头她们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许嬷嬷是因为不知道?皇上此来究竟是福是祸,毕竟人人皆知皇上已经北上木兰,但是这位偏偏就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后宫,而?且还是长春宫这等冷僻的地方,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尤其在皇后违抗圣旨私出长春宫,并且串通太皇太后做出那等事情之后……
赫舍里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了十年?的男人,那夜夜入梦的面容不再是少?年?的稚嫩,已然刻上了刚毅果决的线条,当初清澈倔强的眼神已然平静得深不见底,黝黑深沉得宛若地底寒潭,一眼就能让人凉到骨子里去,那素来抿直的唇线此刻正微微上挑,带着一个说不出是讥诮还是嘲笑的弧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她半点移不开视线,这是她的天,她的男人,她这一生挚爱的丈夫啊!
赫舍里忘情地看?着十年?来只在梦中出现过的男人,心中无暇去想自己的处境,也不愿去猜康熙突然到来的原因,她只是那样贪婪地、渴望地看?着康熙,那目光似乎想要将人刻到骨子一般,带着说不出的深情和执拗,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无论心中曾经怎样地怨恨他?的无情,但是在此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肯来看?她一眼,只要他?对她仍有一丝感情,她就心满意足了。
康熙看?着床上那个目光灼热且毫无掩饰的女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披头散发、妆容不整的邋遢妇人居然是皇后?见了他?甚至连行礼的姿态都没有摆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体统,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康熙抬手示意之后,那些目不斜视的心腹侍卫们立即快速退出了寝殿,不管帝后之间有何矛盾都不是他?们能参合的,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才叫无妄之灾呢!
等房间里只留下皇后和许嬷嬷两人,康熙才背着手慢慢踱步进了寝殿,目光随意地逡巡着室内的装饰摆设,后来见赫舍里依然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这才毫无感情波动地质问道?:“怎么?这才几年?不见,皇后的规矩哪里去了?竟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吗?”
赫舍里闻言,顿时宛如大梦初醒一般,急忙要从床下下来,只是久不行动的手脚早已僵硬,差点从床下滚落下来,一把推开许嬷嬷的搀扶,跪在地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赫舍里这一低头就瞄见自己贴身的轻薄衣料,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只着亵衣,刚刚这幅尊容怕是被那么多大男人看?在了眼里,不由得羞愤欲死,偷眼瞧着康熙的脸色,却见他?浑不在意地看?着花厅桌上的膳食,完全没有发现其中不妥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又苦又涩,皇上真的没发现,还是压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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