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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爷也是不解,他说道:“我也不清楚啊,刚刚明明是跟着驼铃声向前走的啊,没道理是围着烽燧转圈啊。不管了,我们继续向前走吧,反正前面就是玉门关了,走快点应该能赶上郑老大的商队。”说完,自己先迈腿向前走去,三恒也跟着走起来,这一走起来,才发现不对劲,不管两人走得多快,烽燧始终在眼前,那烽燧就像水中的月儿,人走它也走。
竖爷心中感觉不妙,叫停三恒,跟他说道:“三恒,别走了,我们只怕又进入了幻境中。”
三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沮丧地说道:“竖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竖爷略加思考,说道:“往前走已经是行不通了,我们先往其它方向走走看。”
于是两人向北方走了起来。一往北走,道路和空间似乎都正常了起来,烽燧渐渐远去,刚才见不到人影的商道上出现了一支大型商队。两人于是又从烽燧的西北方向烽燧走去,在距离烽燧两里左右的时候,那烽燧重又变得不可接近,始终跟他们保持两里左右的距离,刚刚还在商道上缓慢行走的商队竟凭空消失了。眼前似乎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的像墙一样的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三恒还在坚持向前走着,竖爷无奈地拉住了他,失望地说道:“三恒,这玉门关我们恐怕是到不了了。”
三恒闻言,语带哭腔地说道:“竖爷,我们…回不去长安了吗?”
竖爷安慰道:“不会的,三恒,回长安的道路不止这一个关口,我们可以走其它的关口。”竖爷拿出老兵画的地图看了一会,随后跟三恒说道:“三恒,这里往南一百多里有个阳关,我们去那里。”
两人星夜兼程往阳关赶去。两天后,当疲惫不堪的两人站在阳关前时,遇到了跟在玉门关同样的遭遇,阳关虽然近在眼前,却根本无法靠近。竖爷想起了老兵说的话,凄然想到,他和三恒应该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禁锢在西域了,只是不知道这神秘力量是什么,它的目的是啥。之前离家的时候跟妻子说最多八九个月就能返家,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多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竖爷心中正自凄然,三恒已经哭了起来,他边哭边说道:“竖爷,我们被困在了西域,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竖爷收拢心神,强打精神,对三恒说道:“不要着急,三恒。你还记得老兵说的蒲类国吧,那里有通往匈奴的道路,我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绕道匈奴返回长安。”
竖爷和三恒根据老兵提供的地图从阳关走回玉门关,又从玉门关继续向西北行走。两人身上的食物很快耗尽,只能靠野物来充饥。起初,路上水草丰盛,野物随处可见,倒也不至于饿肚子。从玉门关向西北走了一天后,地上的植被越来越稀少,野物也近乎绝迹,二人只能寻找草根充饥。眼看前路凶险难料,可退路也不是坦途,两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不久后,两人重又进入了一片茫茫沙漠中。那沙漠广阔无边,沙地上布满了一道道沟壑,像波浪一样向天尽头延展开去。沙漠中白天时常热风汹涌,卷起滚滚黄沙,迎着人面扑散而来,晚上的时候气温骤降,冷风呼啸,仿若置身寒冬腊月。沙漠里除了竖爷和三恒,没有一个活物,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地上连颗草都没有。两人靠着每天早晨准时升起的太阳辨识着方向,一直向西北方向走了整整五天,也整整饿了五天,终于走出了沙漠。一个路过的汉子救起二人时,竖爷已经奄奄一息,三恒早就不省人事。
竖爷在吃饱喝足后,很快精力就恢复了,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帐篷里,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旁边正站着四个人关切地看着他。那四个人分别是一个中年汉子、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小男孩,竖爷认出中年汉子就是那位救他和三恒的汉子,他赶紧爬起来,向他作揖感谢。那汉子上前扶助他,示意他坐下。竖爷依中年汉子之意坐到草铺上,这才发现三恒就躺在他的身边,依旧昏迷不醒,他紧张地叫了起来:“三恒!三恒!”那汉子说道:“刚刚有给他灌了一些肉汤。他身体比较虚弱,让他多睡一会,没什么大碍。”竖爷感激地看向汉子,并询问道:“恩公,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啊?”那汉子回道:“这里是伊吾卢南部,天山脚下的一块牧场,我们是来此放牧的牧人。我叫乌莫缇,这是我妻子和孩子。” 乌莫缇回答完竖爷的话,顺便自我介绍下后,随即问起竖爷道:“你们两位是什么人啊?你们是穿过瀚海来的?”竖爷回道:“我们是大汉士兵,我们在穿越沙漠的时候丢失了马匹和食物,故而狼狈至此,幸逢蒙恩公搭救,真是感激不尽!” 乌莫缇将信将疑地打量起了竖爷,竖爷见状,从腰间解下老兵给的令牌递给他看。乌莫缇看到汉军的令牌,这才高兴地说道:“原来是都护那里的士兵,真是荣幸啊!不知军爷为何到此?”竖爷回道:“我们奉命去蒲类办事,不知道蒲类离此地还有多远?”乌莫缇道:“蒲类在山北,道路不远,翻过山就到了。”说完,乌莫缇叫妻子和两个小孩去帐篷另一端的干草铺上睡觉休息,接着跟竖爷说道:“军爷,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您二位在我们这先休养好身体,到时我引您二位去山口,告诉你们怎么去蒲类。”竖爷很是感激,想要起身表示谢意,被乌莫缇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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