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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的晚上,周其琛在家里等着郎峰下一班从阿姆斯特丹经停巴黎飞到北京。一模一样的线路、航班号和时间安排。周其琛思前想后,还是打开了电脑,打算给郎峰一个惊喜。他对着郎峰的排班表,确认了他飞的下一班从北京到阿姆斯特丹的回程航班,然后上网买了那个航班机票。反正护照签证都是现成的,他在北京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去阿姆斯特丹待几天。人家是陪吃陪玩,他还得加一项,陪飞。
就在他下了单出了票之后不到一刻钟,郎峰仿佛心有灵犀,给他打进来一个电话。周其琛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郎峰的大脑连着KLM机票柜台,这么快就把他的惊喜给识破了。他反手查了一下他那边时间,郎峰现在这会儿应该在准备飞阿姆斯特丹经停巴黎到北京的行程。
他接起来的时候声音里还有笑意:“喂,怎么了啊。现在没在忙吗。”
郎峰的声音很干净,又带着点严肃。他说:“你在家吗?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周其琛当时就愣住了,然后出声说:“停,你先等下。” 他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觉得自己调整得差不多了,才说:“好了,说吧。”
郎峰开口道:“我以后不飞阿姆斯特丹到北京了。”
闭站了,请让我存存稿……
25
“什么意思?”
“我不能继续飞这条线了,公司在做亚洲地区的航线和人事调整,又赶上全司薪酬结构变动,基本上所有飞亚洲的机组都换航线了。我是今天刚刚被叫去开会的时候才被通知到。”
郎峰其实是刚刚从会议室出来,再过一小时要去签到飞他的下一班,还是途径戴高乐机场到北京的大四段,可这却是他短时间内最后一次飞这条航线了。新规定下,没有机组能够飞同一条航线多于六个月。这条规定改变的仅仅是航线,而不是飞行员们的驻扎机场,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不涉及任何的生活变动。郎峰因为飞了这么久北京,在这边认识了朋友,所以算是极少数受影响的。
“……这么突然,”他喉结滚了一下,“还有可能再调吗?”
“如果有家庭原因是可以的,配偶……大概也是可以的。我们这个情况,应该挺难的。”
“那你飞哪儿?还飞国内吗?”这几个问题,基本上都不是周其琛的脑子在问了,而是嘴在问,是一种惯性让他撑着。真正想问的问题他反倒是问不出口。
“都说不准,在等未来两天的通知。”郎峰答得简略,也显得克制。
周其琛半晌都没说话。郎峰拿不准他的沉默,又开口道:“抱歉。我知道这个情况不理想,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具体的我们见面再说吧。”他口气是很真诚的,但是听起来也很冷静。
周其琛憋得了有三分钟,终于憋不住了。他抬手把电话给挂了。再打下去,他怕自己什么话都往外倒,那也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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