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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握住了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掌心滚烫炽热,“我在这里。”
他意外地清晰地听见了穆裴轩的声音,刹那间,仿佛从冷极寒极的地狱里抬起了一条腿,又迟疑着退后了半步。
段临舟痛极了根本不知做了什么,可他嗓子已经嘶哑了,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还在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就这么蜷缩在穆裴轩怀里。
穆裴轩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段临舟微弱的呼吸萦绕在指尖,他脸色也是惨白的,好似也在地狱里转过一遭。
段临舟意识不清地叫他,“郡王。”
穆裴轩声音低哑,“我在呢。”
“我好疼啊,”段临舟的身体又痉挛了一下,喃喃地说,“好疼……”
穆裴轩眼眶干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儿似的,低头吻他的鼻尖,说:“不疼了,亲亲就不疼了。”
穆裴轩自认识段临舟起,就知道他中了毒,活不长,所有人都说他命不久矣。他娘这么说,外头的传言也如是说,就连纪大夫都道段临舟是个将死之人,穆裴轩并不信命,也或许是那时还未爱入骨髓,他对段临舟会死这一件事并不如何恐惧。
他第一次真正有段临舟或许会死的感觉,是那夜元宵,他们遇袭,段临舟因动武而吐血在他面前昏倒,此后心头便似笼了一层阴云。时间愈久,那层阴云就愈发浓厚,翻滚着,黑沉沉的,好似要将人活生生吞噬。他争取过,努力过,竭力想留住段临舟。
可他留不住。
段临舟如同他养的那盆慢慢枯萎的姚黄,姚黄凋谢了,段临舟也会死,永远地离开他。
死亡的阴霾顷刻间罩顶。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牧柯来到这个小镇。
那日是个好日子,晌午下过雨,初夏的雨下不长,半个时辰就停了。牧柯却被这场雨淋成了落汤鸡,他担心误事,一路紧赶慢赶,腿根都因骑马而磨破了皮,没想到还要遭雨淋。
饶是牧柯的好脾气,也想骂骂咧咧。
不过夏雨洗涤之后的天地焕然一新,路边垂柳抖着晶莹的雨珠,分外秀丽,牧柯看了几眼,拧着湿透的袍子,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自穆裴轩寻到段临舟就传讯给了付岳,让付岳带他过来,牧柯自无二话。可说实话,他心里是有些低落的,段临舟的毒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若是原本的“见黄泉”,他和纪老大夫已经商量出了解毒之法,连最难得的“南明珠”都求来了,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他为段临舟解毒,原是穆裴轩请他来的,可和段临舟相交久了,便当真将他视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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