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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客气接过,朝她道了声谢。
“我们这的孩子,大多是被遗弃的,有的是因为得了病不要的,有的是因为残疾不要的。剩下健康的那些,能领养的也都在三岁前被领养走了。”钱院长在我对面沙发上坐下,笑容里夹杂了点不舍道,“今年是我在这家福利院工作的第三十个年头,明年我就该退休了。怎么说呢,退休前也想为孩子们再多做点事情,让他们尽可能感受一下来自别人的温暖。”
哪些孩子最调皮,哪些孩子特别懂事,哪些孩子很聪明,她都烂熟于胸,看得出对孩子们十分上心。
一杯茶喝完,她提议送我出去,顺便带我去参观一下。
起身时,我无意中瞥到座位后有幅泛黄褪色的老照片,大概A3大小,挂在墙上。照片中都是三四岁到十几岁的孩子,按照身高从前往后排列,站了好几排,最后面的一排都是成年人,有的只是一个人站着,有的手里还抱着一个,背景正是清湾第二儿童福利院的建筑前。
“这是我第一年来院里时拍的,因为意义非凡,我就一直给挂在了墙上。明年退休时,我打算再像这样拍一张,有始有终。”钱院长见我注意到这张照片,热情地指给我看她的位置。
在最后一排边上,瘦瘦小小的,扎着两个麻花辫,瞧着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钱院长年轻时好漂亮。”我拍着马屁,快速扫过整张照片,突然目光定在最前排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
照片已经有些模糊,却无法掩盖男孩精致优秀的长相,在一群还没长开的奶娃娃中,简直可以说是扎眼的存在。
“这个……”我点住那个小男孩问钱院长,“他也是被人遗弃的?”
小男孩五官和盛珉鸥有点神似,眼神中那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也很符合他从小的作风。清湾福利院好歹也有几十家,不会就正好这么巧吧?
我没特意问过盛珉鸥关于他三岁前的事情,小时候甚至有些排斥去提他那段不属于我们家的时光,总感觉问了,就好像在提醒他我们并非真的血脉至亲。如今虽然大了,不会再有那样幼稚的想法,但也没想过去追根问底,因此根本不知道他是哪个福利院出来的。
“这个啊,是不是看他长得很漂亮,惊讶这也有父母能狠心遗弃?”钱院长记忆出乎意料的清晰,“我记得他,这是我送出去的第一个孩子。送给了一对多年没有孩子,不能生育的夫妇。”
我张了张口,喉咙口有些干涩,还有些莫名地紧张:“您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名字啊,这个倒是记不清了。”钱院长眯眼想了半晌,“就记得他的名字还挺好听,好像和一种鸟有关。那对夫妻里的丈夫一听这名字就说是个特别好的名字,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给他改掉。”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有八成把握这就是盛珉鸥了,毕竟长相、年纪、包括名字都能对上。
指尖划过男孩的脸颊,我问出了任何人见到这张照片第一眼就会问的问题,同时也是内心深处多年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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