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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没事喜欢聒噪两句的平安也低头安静了,他忽然觉得,小王爷踏进门口的那么一瞬间,好像变了个别的人似的,那常年带在身上的那种,仿佛生在他骨子里一般的懒散气,竟像一层伪装的皮似的,轻易便能揭下去。
仍旧是那张脸,自然是说不上凌厉,轻描淡写地在别人脸上扫一圈,却让人脊背发凉。
像是一只懒散安静的猫,一觉醒来突然变成一只冷冷地扫视着猎物的虎。平安心说,要是这位爷平时也这副模样,借他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小王爷面前喋喋不休的。
景七在众人面前站定,却不看他们,只是微垂着头,注视着地面。平安立刻将他平日里常坐的躺椅搬来,叫他坐下靠着。
景七坐下来,有些随便地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带着点笑意,晦暗不明地望着满院的人,开口道:“昨儿晚上,太子殿下叫人来通知你们,说本王跟巫童在外面。”
平安低声道:“是,太子殿下说主子在外面转转,吩咐奴才们备好了热水换洗衣服之类,等主子回来好伺候。”
景七点点头,这是规矩,不用说王府,就是京城里寻常的士族大家,主人也没有不带个牵马倒水的下人,自己出门的道理,被人发现了,是十分有失身份的,昨儿赫连翊三言两语间已经带上了责备。
大庆的贵族圈子里,讲究轻、缓、稳、不武、不嗔。
轻,是要峨冠博带,要体态孱弱,说话时声音要轻柔低弱,带着些许气血不足之感,才是文雅人的做派;缓指清贵之人,走路要缓缓而行,骑马要度度慢走,这才是有教养;稳,则说的是,有身份的人,遇事要无动于衷,悲欢喜怒不得形于颜色,这是有身份;还讲究贵族人家的儿子不能习武,那是粗俗野人的行当,不得嗔怒作色,与人争吵,那是市井小民的水准。
当然,以上种种崇尚病梅的风尚,其实就是一些歌专门培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和小白脸的规矩。
赫连翊是按公卿世家的方法处理,在外面碰见了没有仆从的贵族子弟,要着人对家里人报平安,以表关照,也叫家里人放心的意思。
景七就着平安的手喝了口茶,抿抿有些干的嘴唇:“哎,你们都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的,跟我要压岁钱?”
众人一大早叫平安集合了在这,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见主子没事人似的,都松了口气。
吉祥是个机灵的,可这会,觑着他的脸色,也看不出心情好坏来,便试探地说道:“主子,各家大人送的礼,如何回的,管家和奴才都整理成册,放在您书房了,一会看看不?”
景七道:“不看,一堆一堆的,看了脑仁疼。”
吉祥点头称是,又道:“您看,一大早管家便将大家都叫来,也不知道什么事,如今主子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大家便散了该做什么活计做什么活计去了。”
景七点点头:“嗯,有事忙的忙去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便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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