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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翠和冯嬷嬷连忙凑上来查看,经过自家主子的解说,果然感受到了内中的玄妙。
孟桑榆点头,指着方才那人的字迹道,“再看这幅,落笔犹豫,着墨不均,行书滞涩,这些弯钩之处虽然有些棱角,可却不够自然,可见此人以前习得是古朴大方,略显柔软的字体,是最近才改了字体却还未完全适应,于细微处露了痕迹。一个人虽然可以练习多种字体,但不会连自己最习惯最常用的字体都练得生疏了,由此可见,这写字的人有问题。”
碧水等人微微点头,已信了七八分。
孟桑榆又指着还未收起的茶盏道,“看完字迹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于是便又泡了壶茶继续试探。皇上最好风雅之事,深谙品茶之道,非好茶好水绝不饮用。但你们看,这茶仓里被我混入了与君山银针有些相似的凌云白毫,皇上却完全未曾品出,还大赞我茶艺高超,若是往常,早已弃盏而去了!”
说完这些,她面色凝重的下了结论,“观此种种,方才那人绝对不是原来的皇上!皇上不会连小小的赐婚都无法替我做主,皇上不会被李相和李贵妃苦苦相逼到这等地步,皇上不会越来越软弱,任由朝堂纷争不断,后宫争斗不休。”
这一席话彻底将碧水等人的犹疑打散了。冯嬷嬷脸色煞白,嗓音干涩,“那娘娘您说,真正的皇上去哪儿了?”
“恐是上次重伤昏迷后就一直未曾醒过来,现在的皇上不过是个替身,已经成了沈家父女操弄朝堂和后宫的傀儡。我们的处境危险了。”孟桑榆沉声说道。
“皇,皇上不会死了吗?”银翠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碧水也失了一贯的冷静。
“不会。如果皇上死了,沈家父女就不会安安生生的活着了。你们忘了皇上身边的暗卫和邵氏一族的下场吗?”
碧水等人恍然,心中的惊惧慢慢平复下来。
邵氏一族的某位嫔妃曾害死过继周太祖后的一任皇帝,结果遭到了暗卫的疯狂报复,合族三千多人被血洗,上到八十岁的老者,下到襁褓中的婴儿,甚至连豢养的动物都没放过。当届的暗卫统领事后自刎谢罪,传说是因为他被下了某种蛊毒,帝王若非寿终正寝,若没有在死前赐他解药,他亦不能独活。因该任帝王上位不足半年,这件事又太过耸人听闻,被大周子民有意遗忘了。
“所以说,皇上一定还活着。暗卫之所以放着假皇帝不管,为的就是让他先占着皇位,不要给淮南王和湘北王以可趁之机。两王听到风声必会挥师进京,蛮人此时又大举侵犯,大周有覆灭的危险!暗卫担不起亡国的罪责,自是以不变应万变,静待皇上苏醒。”
孟桑榆逐条逐条分析,清晰的思路,精准的预测令周武帝频频侧目。他如今才知道,沈慧茹所谓的‘才学不输男儿’与桑榆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可叹可笑。
“那娘娘,咱们该怎么办?”冯嬷嬷心脏都揪起来了。
“宫里有暗卫盯着,我们就当不知道。如果我们露了行迹,不但暗卫要怀疑我们,沈家父女也会千方百计迫害我们。等会儿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到边塞给父亲,让父亲的军队随时做好勤王护驾的准备。至于具体该怎么办,他自有打算,我们只需与他随时保持联络就可。”
孟桑榆的语气十分压抑,不是因恐惧,而是因内心巨大的振奋。若皇上醒来,孟家也算立了不世之功,就算父亲致仕,孟家也不会就此没落,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若皇上不醒,那更好!孟家百万雄师,淮南王,江北王又怎会是孟家的对手?自己要脱出这牢笼翱翔于天际再也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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