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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可俊亦是欢天喜地抬脚往屋里行去,见个娇娇的小娘子懒懒倚门,梳着个风流坠马髻,穿着身婀娜霓裳衣,眼下是颗俏生生的小红痣,正垂着眼漫不经心的捻着手心里几颗瓜子仁,抬眼睇了睇他,半是含情半是幽怨:“我道是哪个短命的,原来是蓝大官人,半载都没有个消息,寻思怕是早死在路上了不成。”
冯妈妈在身后骂:”你这小贱蹄子,但凡把嘴里的三分厉害用在别处,早成仙成佛了,哪里还用在这间小庙修行。”
“我若是死在路上,你怕不得给我披麻戴孝。”蓝可俊最爱她这促狭样,上前搂紧佳人,先偷了个香嘴,“我的心肝,昨夜里才到的家,这会儿就来寻你,我这片心思还不够么,非得被你踩在脚下作践?”
雪姐儿一把推开他,扶扶自己的云鬓,转身进了屋:“你心思够不够,跟我有什么关系,左右出门潇洒快活的人不是我。”
蓝可俊随着她的脚步进屋:“好姐儿别恼,这出了一趟远门,也给你带了些好玩意,算是我给姐儿赔罪,苦了姐儿这么多日的挂念。”
他刚从怀中掏出个鼓囊囊的荷包,一把被雪姐儿夺手抢了去,倒在手心一看,原来是三四个镶金缀玉的钗头,有蝶有鸟,样式新奇。
“可还满意?”蓝可俊看她神色转怨为喜,上前将她搂入怀里,“好歹也值几十两银子,送给你做簪子用。”
雪姐儿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的钗头,哼了一声,贴在他身上去摸他衣袖腰带:“倒还有些什么好东西,俱拿出来看看。”
蓝可俊只顾亲她的脸靥香唇:“剩下的好东西,脱了衣裳不可就见了。”
冯妈妈这时收拾了满桌酒菜进来,笑迎迎招呼两人喝酒,两人并肩入席,喝了两盏交杯酒,便落了床帐,皮肉贴皮肉,如胶似漆搅做一团。
这厢云雨初歇,那厢施家主屋人都四散,碗碟俱收拾了出去,紫苏早不见了施少连身影,只得和青柳先回了见曦园,收拾完施少连归家的行囊衣物,又重新熏被换枕,仍不见施少连回来,打发青柳去寻,才知施少连又和孙秉老一道去了外堂。
施少连深夜才回,亲自将内院的门锁落上,夜里幽静,暖风酥骨,也不用提灯,和顺儿借着月色往见曦园去,推门一看,紫苏正在灯下做女红,银釭早已泣泪。
紫苏见他回来,连忙打水伺候洗漱,施少连换了夜里穿的亵衣,自己挽袖往内室去,吩咐她:“你也早点歇吧。”
她倒是愣了楞,旋即又回过神来,将床帏落下,悄声退了出去,将水泼至廊下,抬头见满庭月色如水,繁星如洗。
第二日施少连早早就去了铺子,漕运的货物又到了江都码头,他领着人去看货,连轴转了四五日,忙的脚不沾地。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年轻人,近来行事愈发沉稳,内里其实还有很多年轻人的浮躁,做事都要一点点摸索,半点懈怠不得,前两年明里暗里他一直吃着亏,慢慢到去年才好些,旁人来看,这位年轻的新主家,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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