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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我,年轻脸庞被潮闷光晕包围,也对我笑,
“看来你很钟意新闻,我都还没开始读,就已经引你发笑。”
其实你讲错,我一直觉得新闻枯燥无味,国际新闻,国内新闻,地方版块,无论哪个版块哪条新闻,都同我无关。只是,在当晚你同我读过新闻以后,我想起你就会去找报纸读新闻,国际新闻,国内新闻,地方版块,一一读过,其中各条新闻枯燥无味都抵不过想起你时苦涩滋味。
我总是想起那天夜晚,你躺我身边,头发濡湿,被电扇吹于我脸上,我鼻尖嗅到你洗发精气味,耳边又听你轻声细语,你同我读2000年报纸上写人类今晨进入新千年,读2003年报纸上写古巴客机被劫,读2005年报纸上写中国探月计划已进入实施阶段……
而我躺你身边,闻你身上浴液气味,我读你,试图读懂你,读清你,这么多年间新闻,这么多大事,我只想读懂这其中你存在何处。
彻夜长谈果然好危险,比两个人一齐睡觉还危险。原本我只想同你睡觉,结果你躺我身边读新闻,使我妄想读懂你,还想知你更多事,知你为何爱读新闻,知你会不会觉得累,知你过往贪嗔痴慢疑。
你同我讲起你童年时总一个人待在屋企,心生惧怕时就大声读新闻,或者开电视机给自己放新闻听,想让自己累到睡觉,结果越读越精神。
你同我讲新闻有多滚烫,有多厉害,你讲新闻能让一个蜗居在小房间的人,看到整个世界。你谈到这些,眼神都在发光,好似里头燃起一把火,就算即刻奔出去淋暴雨也熄不灭。
而我听你讲,想其实我本身就是一场阴郁暴雨,却偏偏痴迷于你眼中火把。那我会不会把你浇熄?我不知。此种想法从我遇见你就产生,明明你就躺我身边,我却感觉喉咙滞钝无比,好似卡紧鱼刺。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我渐渐发困,打一个哈欠,眼溢泪珠。你突然回过神,于朦胧间笑我,又伸手过来,擦我眼角泪珠,
“发困?”
我懒懒“嗯”一声,往你那边挪一寸,电扇转圈声音有些聒噪,屋内闷热,我们之间距离不过五公分。
你呼吸都嵌入我呼吸,气息都钻入我皮肤底下。我觉得安心,又觉得惧怕,怕我真入睡,再睁开眼你就消失不见。所以我神经质抓你衣角,不答你提问,反而问你,
“南小姐,你看没看过那部片?”
你伸手,手指轻轻刮过我眉毛,“哪一部?”
我本想同你讲那部片名,可又想,原本电影就只是讲他人故事,还只用话语,是不是太贫瘠?我不想你觉得我纸上谈兵,万一讲错岂不是毁我形象?
我强撑眼皮,不知现在是几时,只于昏昏沉沉间,懒散跟你讲,“南小姐,不如下次你同我来看这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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