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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掉过马头。木棠一个摇晃,脑袋又磕在车厢上。她揉住脑袋,有些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如果孙刺史有意为难、就是想对午县令不利,那他可能根本没知会过午花的死讯。午县令没有派人前往堂审就不奇怪了。那午家姑娘躲了这么几个月,追捕看起来也很是松懈,保不齐就是她父亲想私下处置,大事化小呢。
她还是不愿不信,午花的死会和她父亲有所牵连。
马车在县衙偏门停下,门口的雪地里零散埋着一些纸钱。木棠并没有做多想,大户人家人口多,这祭奠不一定就是为着自家姑娘。何况午花的尸体还躺在州府的仵作房中,要祭奠总得先把人接回来下葬吧。偏门门口没有衙役,她收了伞站在檐下局促地叩响了门环。等了半晌,才有小厮来应门。他只将门开了一条缝,打量木棠一眼,懒声说一句今日太爷不坐堂便要关门。木棠忙伸手去阻,险些夹着了手指。
“我是打……”她本想拖了刺史府的名号混进门去,可又怕那个把小之都不放在眼里的刺史老爷秋后算账,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眼瞧着那小厮又要闭门,她脑筋一转,忽而计上心来。
“这耳环,”她伸手去荷包里掏出那对翠玉耳环递去,“是你家姑娘的吧?我有大事要见太爷,几句话,就几句,说完就走,不耽搁。”
那翠玉耳环再普通不过,只怕稍微有些家室的姑娘妆奁里不会少。况且主子有什么首饰守门的下人哪能知道得清楚。木棠纯粹是抱着瞎猫逮着死耗子的心思试他一试。果不其然对面态度软了下来,但也不放她进去,只接了耳环让她在门口稍等,转身还是合上了院门。
木棠既怕那位县令当真要见她,更怕那小厮是哄了她的东西去,心跳得就愈发快。她握着已经凉下来的暖炉在门口跺着脚,白气呼得一下比一下浓重。恰在这当口,有人脚步匆匆自院内往偏门而来。于是她赶忙整顿了衣服,板正了身子——
来人是个年轻姑娘,看着与午家女差不了几岁,衣着简单但暖和,发髻上也不见什么首饰,但气度不凡,一时让木棠摸不准她到底是丫头还是主子。正自犹豫间,那姑娘先探头去向外扫视一番,随后眉睫一低,给身旁的仆役使个眼色,挽了木棠就向里走。
“莫怕,着人去同车夫说了,耽搁不了你半盏茶功夫。”姑娘言笑晏晏,没几步便带木棠带到了一间偏房中。阖上房门后,她福了一礼,才自我介绍,说是午家长女,略一思索、却并不通名姓,“你且唤我长姑娘吧。不知姑娘是何人,来我家、有何贵干?”
她或许本不该来。
长姑娘看出她有所顾忌,当即直言道:“你是从州府来的,我识得刺史府的马夫。你那对耳环是我送给小花的,是不是她在州府出了什么事了?”
长姑娘说着说着就着急起来,几步走到木棠面前牵起她的手,端的是一片赤诚:“她要是有个好歹,我……是我对不住她,所以一定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如何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牵连到你。请你体谅体谅,一定告诉我实情!”
小花?
等等。
“午花她、是你的侍婢……”
电光火石间,木棠全明白了。
同样一对耳环,同样一个主仆情深的故事,荒唐,简直太荒唐!
“是……午荏!那字是午荏、不是什么午花!你是午家长女,作弊的人……是你!”
木棠直直望向长姑娘,沙哑的嗓音里已不觉带上了几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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