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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堂语安抚似的拍了拍魏浅予肩膀,正对梁初实道:“我知道你今天拿这件东西来是做什么的,鸡血石、玉山子,你总惦记我妈留下的这两样东西。”
梁初实冷哼一声,倒也不掩饰,“我就是想惦记别的,你也拿不出来。”
当初分家时,梁老爷子的古董都划到了六品斋,梁堂语除了梁园外手头里就只有他妈留下来的这两样东西,原本摆在厅里应景的古玩瓷器这些年被拿走的拿走,变卖的变卖,魏浅予说现在的梁园好看,但当年的梁园才是真正的“富贵满庭芳”,摆“云壑松风”的台子上,原本摆的是一座黄铜镀金八宝盆红珊瑚盆景,正厅堂前联下高腿黄花梨方桌上是一对郎窑红釉素纹耳瓶,墙上挂的金银线蝶窦早春栽绒壁毯,就连房间放干果的盒子都是百宝镶花果紫檀的……
前些日子赔老满的汝窑莲瓣碗,是梁堂语这些年自己攒的藏品。
“东西是我们打坏的,这我认。”
梁园里如今能跟这烟青荷叶玉笔洗等价的,只有玉山子和鸡血石,梁堂语领着梁初实去房间了拿了玉山子,递过去时,他说:“二叔,人心生一念,天地皆悉知。”
“玉山子我给你,鸡血石我送出去了,你别再打它主意,这是我手里最后一样东西,你拿走后就收手吧。”
魏浅予坐在书房,鹩哥梳理好毛飞到他眼前啄台子上散乱的石屑,刚才被湘夫人惊飞的麻雀又回来了,聚在竹林里叽喳吵闹。他垂着眼皮,低头转手腕上的镯子,百岁和田黄他十四岁就戴上了,当时觉着重,总是偷偷摘,稍大点后虎口宽了再摘便觉疼,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戴习惯了,可如今掂在手里依旧觉着不轻快。
梁初实抱着盒子穿过花厅出门,经过大门口东侧回廊时就见魏浅予在前边溜哨逗鸟等他。他一见那只嘴碎鹩哥,下意识扭头要换道。
“二叔。”
魏浅予出声叫住他,从侧边廊椅上跳下来,停在肩上鹩哥对着梁初实嚣张的伸展翅膀。
梁初实护着怀里的盒子,警惕问:“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可不兴做拦路打劫这种腌臜事。”
“你说什么呢?”魏浅予笑道:“我还没你那么不要脸呢。”
梁初实正要发作,魏浅予道:“你经营古玩这么多年,镶老底鉴不出来,好东西应该识货。”
他把手腕抬起,和田玉镯子在昏暗廊下浸着润光更显明亮,“这镯子你可能看上眼?换你怀里的玉山够不够?”
梁初实鉴古董真伪不行,但看玉器成色还是有点水平,一早就盯过魏浅予这镯子----和田玉中少见的黄料,色润,无暇,敲击如磬,余音经久不绝。
他不怎么相信问:“你真要换?”
这镯子别说一个玉山,连梁园都能买下来。
魏浅予冷笑,抓着手腕上镯子使尽力气强行撸下来,梁初实见他油皮蹭起一片,露出白花花的肉,血珠往外冒,皱眉缩眼看着都疼。
魏浅予面不改色,依旧一脸桀骜张狂,把沾了血丝的镯子满不在乎递过去,盯他怀里的盒子摊开手,“把我师兄的玉山子还给我!”
梁初实感觉他有点疯的意思,拿着镯子对光看了又看,觉不出什么毛病,狐疑又怕他后悔似的揣进怀里,将盒子塞给他疾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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